可究竟要他如何开口?他本能的怀疑,但也不会愿意放申氏离开,一旦问出口,是与不是的答案都不会令他满意。
申家女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对自己,里头充满了渴望,她好似很需要知道这个问题,好似看起来没有半分心虚——刘郢犹豫片刻,回想起那日上午,她无意识颤动的双手,和避开对视的眼眸。
后来离开金阳殿,他彷徨了许久,突然不知道脚下的路应该朝着哪个方向过去。
如果所有后果都不是他想要的,那就索性不提,什么都别说。
“你还打算这样多久?”申容瞧出了他要离开的姿势,忙从帐中起身,许是起猛了,才扶着榻边就踉跄了一下。
刘郢遂迅速回身架起胳膊将她扶住了。
尚且不知道这一举是否故意而为之,伸过去的手臂一下就被抱住了,待她站稳也挣脱不开。
不过现在她身子贵重,他也并不想使多大力气去较劲。
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起争执,她是个妇人,还是个怀着子嗣的妇人。
太子身形绷直,面色冷漠,仍旧没有去看身边的人,那双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是显而易见的隔绝,好仿佛一泓看不清底的深渊。
没人清楚里头藏着的、被压抑起来的真正情绪是什么。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然而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比用蛮力推开更让人恐惧——这是上一世他私下面对她时,常表露出来的冷漠,从心底渗出来的厌倦清晰可见。
申容怔忡地将手放下了。
其实她不是不可以再去撒娇讨好,想着办法从他嘴里抠出原因,她甚至也可以利用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去耍耍小性子。反正这一世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她也有信心可以拿捏住这一世的刘郢。
可玩闹是一回事,正经置气又是另一回事,刘郢的表现也在很直接地告诉她,不是耍那些手段就可以糊弄过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