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事?她在识海里一件件翻找,田氏的所有事?还是她挑拨离间害死尽善,收服海三,再不济就是让明生背叛了他,或者——或者是她背地里和申家联络,印章案里利用了他。
到底是什么,她不禁在心底念了一遍刘郢方才那句未问完的话,是不是和……这一瞬间,无形之中有一把匕首直入胸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刘子昭。
是和刘子昭有关吗?
所以那日早膳时,他突然提到了去年春汛,说起出兵兴安。
他在借此看她的反应?
她和刘子昭之间的事,最严重莫过于南宫阙楼劝他离开,这事要是让刘郢知道了,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无异于是背叛了他。
可知道她夜赴南宫阙楼的人,只有尽善和庆喜,如今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庆喜被处死的那天明生也去了,确定没来得及交代出此事,况且刘郢忽而变得这样,乃是从处死杨氏开始的。
杨氏怎么能知道这件事?
耳边的动静将她的思绪拉回,太子没有耐心待多久,迈步欲往前堂过去,申容到底还是忍不住唤了声,“阿郢。”
帐外一层薄薄的纱帐也被窗前风拂起,后头人影朦胧,这屋里的光线实在吝啬,让她实在看不清前头,这一声就好似回到了屈辱的前世——她在刘郢身后祈求得到他的爱。
“不要走,请你——”她抓着了太子的袖边,垂首艰难开口,她还不能受了他的冷落,她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要顾及,她还需要靠着刘郢宽赦许林君,她,她只能求着他。
可抬眼之际,身前的人却只是稍顿住了脚步,随后仍旧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恍如识海深处无数次离开的场景……她的目光一滞,手里也空落落的。
这股前所未有的疲倦瞬时间钻入四肢百骸,头顶承尘好似从光影中晃动开来,她忽地从懵怔中回神,扯出一抹极为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