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有一会了,听说午间又没吃东西。”海三擦着额头的汗珠。
话才说完,太子就把步子迈开往里进去了,这一回储妃的寝殿里有了准备,茵梅和元秀也都老老实实守在前堂的屏风后,看见太子过来,故作惊讶了一会,待得了示意,也就安静地退到廊下去了。
海三与二人在屋子外头换了个眼色,却也都是保持默然。
这个天底下,怕是除了太子自己以外,再也没人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闹的脾气了。
窗边的层层竹帘都被放下来了,隔着厚重的漆绘彩屏,前堂一室光亮,与后室泾渭分明,那里头昏暗得只能靠竹帘缝中的光去认路,刘郢倒是笔直迈上了木阶,甚至都不用靠双眼去看,凭借着本能也能笔直走到榻边——太康五年成婚到如今,他来后院基本都是由申氏服侍的,就算是不行房事,夫妻二人夜间拉扯闲话,也能安安稳稳入睡。
他面无表情地撩开了幔帐,感受着里头熟悉的香味,恍惚间回望到此前种种,那些恩爱甜蜜的时刻,那些欢声笑语,都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如果从始至终都是虚情假意,那当真是可怖……
思索间,廊下的风恰好吹入屋中,将竹帘拂起,一大片光线投入帐中,里头躺下的人缓缓起了身,不知道是一直就未曾睡下,还是突然醒了。
“殿下,您心里藏着事?”这抹声音也是映入脑海中不可磨灭的,让他熟悉又眷恋。
诚然,即便他的心里还存着气,可也下意识地迷恋着她,气味也好,声音也罢,只要在她身边,就能感到心安。
然而最恐怖的地方也在于此,不是吗?太子猛地一滞,避开了对视。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他终于沉沉开了口,孤注一掷。
“您想听什么?”申容目注上他,瞧着风将竹帘吹起,窗前晃动的光线也模糊了太子的眉眼。
安静不过片晌,那人影才开了口。
“你是不是和——”他开始低低地喘着气,很想把心底疑窦,连同和刘子昭的事一次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