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余毒带病是真,腿残命不久矣是假。
当时他们父子大胜归来,定北侯府荣光无二,恐受皇帝忌惮朝臣猜妒,便索性借此装病暂避风头。
为了使这戏做的真,谢知行瞒着家中所有人,只有唐砚方云野和重黎雾空知晓。
当然,他也不能一直不出门,所以便与身形相似的唐砚调换身份。
“父亲母亲也被蒙在鼓里?”纪棠惊诧。
“是。”谢知行点头承认。
他是真狠呐,这么大的事,连最亲近的家人都瞒着,眼看着他们为他的病着急担忧也不曾透露半分,甚至她都做好了守寡的准备。
若非她自个发现端倪,还不知要瞒到她几时。
纪棠沉默半晌,想起重要问题,“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冲喜,那你为何还要娶我?”
以谢知行的身份,他想娶什么样的人都行,便是公主也娶得,做什么要娶她?
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弃女,于他没有任何助益,况且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美丑品性一无所知。
纪棠不明白,谢知行为何要同意这样的盲婚哑嫁,冒着葬送一生幸福的风险娶她。
“父亲母亲执意要为我娶妻冲喜,我若不同意,他们会耿耿于怀,郁结于心难以心安。”
“还有外头的人,他们也会起疑。”谢知行如实说明缘由,没有半分欺骗。
“所以你娶我是为全了你的戏。”纪棠得出结论。
谢知清清咳一声道:“阿棠,你别恼,此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同你……”
“你没什么不对的,我本也不是你什么人。”纪棠打断他,起身往外走。
她这不是气话,而是阐述事实,只是心里为何闷堵的慌?
“阿棠……”谢知行追上去。
纪棠走到院中楸树下,仰头望着归巢的鸟儿。
这窝鸟初来楸树上做窝时只有两只,而今几个月过去,它们生了鸟蛋孵出了三只小鸟,一家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在一起。
纪棠望着它们,有些艳羡。
做鸟多好,定然没有做人这般烦愁苦闷。
正感想着,一只鸟动了动尾巴,紧接着一坨鸟粪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