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村只有寥寥几架风谷车,都放在一处老房子里。
老房子没上锁,农忙时谁家要用都能挑着稻谷过来。
晒了足有七日的稻谷已经尽数从稻杆上脱落,实在顽固着不往下掉的,李竹也用连枷都打了下来。
粗糙的打谷手法让谷垫里除了还带着壳的金黄色稻米,还掺杂了不少碎屑、空稻壳和不知何处飘来的土灰。
李竹摇动风谷车的转轴,喻霄布巾缠着脖子捂住口鼻,把一箩筐一箩筐的稻谷从上倒下。
干瘪的空稻壳和碎屑很快落在地上堆积成一个小尖头,土灰飘扬在空中,随着不知何处的风四处乱飞。
李竹头脸也捂得严实,这些吹出来的东西最是脏,要是粘在脖子上、脸上,夜里就得发痒,搅得人睡不好觉。
稻谷在风谷车里过了三遍才干净,仍旧装在箩筐里被挑走。
时候还早,徐明已经在村长家后院等着他们了。
喻霄挑着两个满满当当的箩筐进村长家,李竹挑着小箩筐跟在他身后。
一进门,他又与自家那糟心姑母碰上了面。
李竹扭头跟飞叶道长打了个招呼,就见她饶有兴味的看着已经走到后院的喻霄,心下疑惑,却没多思量。
村长家的碓床安在一处狭小的仓房边上,露天放着,只碓床顶上搭了几片缝在一块儿的茅草片。
喻霄肩上的扁担一松,箩筐砸在地上带出不少尘土。
徐明伸手在稻谷里抓了一把,“豁,竹妹子那地侍弄的真是不赖,才第一年种,就收了这么多粮,你呦姐还说没有一石,我看不止,说不定还真满了一石。”
李竹笑着扯开脸上的布巾,“那敢情好,若真有一石粮,至少到明年开春我都不用愁了。”
一石粮有一百二十斤,李竹只一个人吃,平日都是一日两顿,再加上偶尔买些面粉、粉丝做主食,家里菜园子一年至少三季不缺菜吃,仔细算下来,她家的粮吃一年说不定还能剩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