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令人喜悦,丰收前的劳作却要汗水浇灌。
碓床的石臼牢牢陷在原地,石臼内壁的锣纹是凿刻出来的,被清扫的很干净。
厚实圆木做成的碓身放在这石臼里,一下占了大半的位置,一根横杆连接着木头碓身,一直到横杆尽头,是个木头踏板,看着十分光滑,显然是被使用过许多回。
徐明每年都要用这碓床一回,自然更熟悉如何操作,便主动走到踏板处。
“喻霄,你把稻谷舀进石臼里,咱俩配合着来!”
喻霄点头动作起来,李竹则拿来套好麻袋的小箩筐候在一旁,等着把属于自己的白米装袋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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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李竹为丰收而喜悦,那头孙成仁却黑着脸听府中仆人急慌慌来通报,收粮税的官爷到孙府门前啦!
这事实在是说来话长,因为种种不由细究的原因,南山村实际登记在册的人家只有十户,再加上一个主动加入的李竹,也就十一户人家。
十一户人家的村子,还在大山深处,要收粮税、人头税就得翻山越岭,底下的小吏自然不乐意。
可不收吧,南山村又不是不存在,也不是没被登记。
平时若是偷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就怕突然换个实干的上官,一查,怎么登记在册的村庄从没收过税?那可就一起完犊子了。
孙成仁的祖辈当年与南山村人的约定里,就是南山村要过了明路,下山的村人要做良民。
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做没身份的隐户、山民,即便父辈愿意,到了小辈也会改变,就算是土匪,也会想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的出山。
李竹之前登记户帖时见过的那个老头,曾是村长兰云的老相识,因着相熟,便帮着遮掩,不管南山村推来的人是什么来路,只要出山来登记上户帖,他都给行个方便。
至于孙家,则是南山村纳税这一环的中间人,每年南山村的粮税,都由南山村山民们出一半,他孙家贴一半交过去。
时日长了,收税小吏要收南山村的粮税、人头税,都径直往孙家来。
孙成仁这些时日其实心头是既难受又轻松,十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