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子竟也坐了下来,半人高的野草将他的身影遮掩,不知名的飞虫停留在了半开的花骨朵上。
世人多多少少会避讳死亡,可衡阳子在说起这个的时候,是带着向往的神情。
那飞虫与他的距离极近,他却与之安然相处,视线落在慕蓁熹编的兔子上,轻笑,“我信卦,恰好此处不错,觉着长眠于此也好。”
慕蓁熹皱着眉头,确定衡阳子不是在开玩笑,“我觉着这等大事,你还是与大公子他们好好商议比较好,事在人为,你无病无伤的,许能躲过这卦象呢。”
衡阳子但笑不语,学了慕蓁熹的模样躺着晒太阳,慕蓁熹起了身,去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夜间与吴正珩借宿在农户家中,慕蓁熹自然将此事与吴正珩全盘托出,“这可信吗,要不这些日子多派些人守在衡阳子身边,以防万一?”
吴正珩揽住了慕蓁熹的肩膀,帮她把后背的被子掖紧,“此事我会与大哥商议的。”
夜已深沉,慕蓁熹在吴正珩怀中酣睡,自然瞧不见黑暗之中他深邃明亮的眼眸,熠熠生辉。
接下来的日子,衡阳子身边至少会有两名侍从跟随,衡阳子入山采药,给农户看病,队伍在山脚修建木屋,整日忙碌。
衡阳子常与慕蓁熹交谈,与她讲人世沧桑。
“世间之事,永不会按照你所希冀的那般进行。便是你规划再好,道理再通透,万千巧思都用尽,皆不能如心意。”
慕蓁熹并不知衡阳子的良苦用心,“月有阴晴圆缺,何苦求十全十美,心甘情愿便好。”
“你是心中无怨,方得洒脱,有朝一日,浮沉蒙目,情之伤骨。”
“仙人所言顾虑,蓁熹自然知道,也曾因为这种担忧而退缩躲避,但如你所见,已然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衡阳子意动,“竟是这般,时机错乱,一切皆晚……”
神神叨叨的话语多了,慕蓁熹有时与吴正珩讨论,总觉得自己也有些悲伤情愫。
吴正珩安抚她,“夫子悲天悯人,所思深刻透彻,无需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