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会怪罪于你?”裴太妃反问道,“此事并非你无能,而是有人存心护着鸣鸾阁,故意与你为难,你又能如何呢?难道为了拿一个丫头,冲撞了在先帝跟前侍奉过的老嬷嬷吗?”
“您的意思是……”裴淑妃思量着。
“你可知道,陛下如今为何疏远了鸣鸾阁,而亲近了旁人?”裴太妃问道。
“莫不是因为陛下听信了太史局的星象之言?以为勾陈星会冲犯紫微,故而疏远?”裴淑妃问道。
裴太妃笑着摇摇头,“这勾陈之中,女眷众多,为何陛下一听到太史令之言,就独独想到了诸葛夫人身上?”
“还不是因为如今这后宫里,她一人独大,不仅用手段笼住了陛下的心,先后宫之中的人心也都被她一人占尽了。”裴淑妃说道。
“这便是了,她太过于惹眼,就难怪陛下会对她有所忌惮,我也是侍奉过两朝帝王的人了,这帝王们心里如何想,我还略知一二,在他们的心里,女人也好,皇子也好,臣子也罢,无论表面上偏宠谁都是虚的,他们心里最在乎的终究还是皇权,若有谁威胁到了皇权,不论是宠妃、爱子还是宠臣,为了维护自己皇权,也就是维护自己的性命,他们都不会手软,从前的刘皇后如此,后来的崔隽媖也如此,如今的诸葛忆荪也是这般。”裴太妃说道。
“您看得真切,一针见血。”裴淑妃听了也觉得甚是有理,有醍醐灌顶之感,于是从旁应和道。
“因此,若是今日你强行去鸣鸾阁,将那丫头提来,虽然不负陛下之托,可也让陛下见识到了你的强悍一面,拿你也和诸葛夫人一般看待,只怕等你将诸葛夫人这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挪走,将来也未必能得偿所愿,咱们的陛下为了高枕无忧,只怕也会让人来对付你呢。”
“姑妈说的甚是,那咱们便收着些,此事我也不便出面,免得再与梁姑姑起了纷争,只怕连太皇太后那边都得罪上了,实在不值当,明日我便素簪绾发,去含章殿向陛下告罪,也让陛下明白,这鸣鸾阁在宫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厉害,岂是我这样的人可以轻易冒犯的,只看陛下如何料理。”裴淑妃说道。
“说的很是,这才是正理。”裴太妃说道,“你这孩子也是机灵的,一点即通,不枉我一番苦心。”
到了第二日午后,裴淑妃故意只用一支银簪绾发,穿着一身极其素净的衣裳,淡抹脂粉,疲态毕露,带着几个宫女往含章殿去。
元淮午睡刚起,刚想将宋良人叫来,给他弹奏一曲箜篌,也好提神振气,刚想吩咐,就听到康裕前来传话,“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淑妃?”元淮不解地问道,“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