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名捕”课通常都是一些非常“硬”的课程,在刻板印象中,课程的“硬度”与其“含数量”“含理量”大致成正比,很难有人认为一门文史课是名捕课。
“所以说是刻板印象,”林见星:“我看了一眼阅读材料,柏拉图《理想国》,马基雅维利《君主论》,霍布斯《利维坦》,卢梭《社会契约论》《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卡尔·马克思《资本论》……”
“直到最近权沁、索尔仁尼琴合着的《人工智能决策、去中心化与不平等》,”他总结道,“几乎把古往今来政治学经典一网打尽。”
谢东流颤抖:“也许这个阅读列表只是推荐大家看看?”
奥拉打碎了他的幻象:“那就不会是名捕课了。”
“怕什么?”周晓辰安慰地拍拍谢傻:“这不是键政爱好者的快乐课吗?”
事实证明这门课一点也不快乐。
并不是因为教授太严格了——教授这门课的正是《人工智能决策、去中心化与不平等》合着者之一的索尔仁尼琴,是一位温和的学者,只是第一堂课,他就明白无误地告诉大家,联盟不但从未真正消灭过不平等,恰恰相反,每一次试图消灭不平等的尝试都失败了,并且所有的改革都埋下了新的隐患。
“……在这一系列的失败之后,我们最近一次努力,就是众所周知的‘去中心化改革’,”索尔仁尼琴:“在第一和第二次星际战争之间,联盟面临解体危机,重拾民族主义、重拾私有制,乃至全面帝国化的呼声最高的时候,联盟推行了以人工智能决策为核心的‘去中心化改革’,来回应彼时人民对集权的抗拒。”
“‘去中心化’不是什么新概念,早在蓝星时代,人们就曾经痴迷于这个概念,当然,当时大部分人是为了炒数字货币。”
“噗!”周晓辰发现好像只有自己领会了老师的笑点,导致她一个人笑得有点突兀。
“所谓‘去中心化’,可以理解为‘节点化’,每个人作为一个节点来进行协作、组织生产,而不需要一个‘管理者’或者‘首脑’的存在,也就是不需要‘中心’。”
“问题的关键是实现。”
“联盟的‘去中心化改革’,是将资源分配的权力转移给人工智能,本质上是转移给算法。权力产生腐败,而人工智能不会腐败,在所谓的‘人工智能叛乱’永远在路上的星际时代,人们并不像蓝星时代的人那样恐惧人工智能。”
“我们今天习以为常的一切,在这场改革前并不是常态:你设计了一张机器人图纸,然后挂到系统上去,由系统分配给下一个人进行可行性和安全评估,再发往联盟公共生产线排期,生产完成后自动卖出,扣除成本后再分给你利润……”
“表面上,这套系统运行良好:算法盘活了资源和市场,减少了集中制产生的腐败和浪费,让联盟不需要全面私有化也能实现与自由市场媲美的资源利用率,甚至帮助联盟在第二次星际战争中占据优势。”
“但这套系统是完美的吗?”索尔仁尼琴:“我不是指‘人工智能叛乱’——”
他说到这的时候课堂上一片笑声,气氛难得松弛了一点儿:“人工智能叛乱”这个梗从星际大移民时代开始就经久不衰,最开始是严肃的讨论,甚至到了考虑销毁幽灵的程度,但随着漫长的温水煮青蛙,因为叛乱一直迟到,渐渐就变成了一个“狼来了”式的警告。
这时候索尔仁尼琴在大屏幕上打出了一块老式黑板的投影,又打出一张卡尔·马克思的照片,因为打在黑板的背景上,看起来像一个幽灵。
索尔仁尼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