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朝他轻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门外,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走来一个穿金线绣蝙蝠纹黑袍的人。
那人一进门便开口笑道:“仙客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程道友,请你们入住鹤临院,是我秦家表表诚意,你们要做什么请尽管做,不要被束缚手脚。查得清清楚楚,也免得那些人往我秦家头上泼脏水。”
这位就是秦家的家主,秦逸的父亲了,程浩风不曾见过他,蔡宝光在秦家办祭祖大典时,远远看到过他一次。
程浩风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蔡宝光,蔡宝光微微点头。先前程浩风已猜测来者是秦家的家主,此时完全确定。
“秦家主客气了,我们真的不适合住在鹤临院,要到城里打听粮食的情况,还是住客栈方便些。我们也真的不是来查办什么,只是听从师父之令下山探消息,便于师父根据情况来决定怎么凑够粮食。”
秦家主的脸色一阴,冷冷盯着程浩风。
起风了,屋檐的灯笼乱晃,院中的树影也跟着乱晃,众人古怪的安静片刻。
而后,秦家主又热情一笑:“程道友不必解释这么多,来者是客,我秦家应当好好招待,请到青云堂用餐。”
程浩风略一沉吟,将最近发生的事在脑海中闪现一遍,随后带着友好的微笑答话:“秦家主如此盛情,再推托便是不敬了,好,我二人便叨扰了。”
在生硬的笑声中,宾主双方朝秦府主院的青云堂走去。
一路行来,蔡宝光都不情不愿耷拉着脸。
青云堂是秦府用以宴饮的餐厅,窗户开得比一般住所更大更密集,窗纸透出明亮的灯烛之光,有一些客人已落座,传出各种寒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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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摇着鹅毛扇走出来,见了他,蔡宝光忽然换了副骄傲又高兴的表情,睃他两眼。
而后拉程浩风到柱子背后,压低声音说:“这是赵谈,赵遗策跟前的红人,跟秦家的好多生意都是他来商谈。我那皮袍子就是从他们的货里赚来,那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刘都和赵遗策敌对,赵谈算敌方的人吧?居然敢公开到秦府,秦家居然也敢把赵谈当贵宾?
通敌资敌是很重的罪名,可秦家不怕获罪,有底气这么做,难怪秦逸不把卖武器给别的势力当回事。
“这位便是程道友?一出手便建立非凡之功,不是我等耍弄雕虫小技谋求功名利禄的俗人可比啊。”
赵谈且说且笑,摇着鹅毛扇走向程浩风,程浩风只得换上笑脸从柱子后走出来。
寒冬腊月扇鹅毛扇当然不是为了凉快,是为了显出潇洒和睿智,这个赵谈让程浩风都不想正眼看他。
可是他偏对程浩风很热情,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般,硬要拉程浩风坐在他身边。
坐下后,说了些无聊的话,秦逸在门口探了探头,看到程浩风后,笑着走过来:“程师叔,我二叔还真把你请来了啊!太好了,昨天他们把我拽回家,还正愁要闷死,你也来了可太好啦。喂,赵谈,你不是嚷着要赔连胜弩的损失吗?怎么见了程师叔叔,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程浩风有些不好意思,蔡宝光则昂着头反盯向别人。
赵谈摇了摇鹅毛扇,又拿扇子轻敲了敲秦逸的头:“小孩子懂什么?我闹着要赔偿,只是激将法,激程道友出来见一面。见着了,当然要和程道友这般的治国理政奇才好好攀交情。道术再高,也只是一人之力,能治国理政则是千千万万人之力!”
众人都恍然大悟般发出赞叹声,纷纷朝程浩风投去敬佩的目光。
如此赞誉,让程浩风如坐针毡,朝着众人说:“赵道友讲的玩笑话,各位莫要当真。程某从未参与过政务,哪里会治国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