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懦弱?岳钟旭从没想过这两个词会和自己沾边,当初的决定明明是克制、理性啊!或许是程浩风故意找茬儿骂他?想及此,他神情中显出不屑。
程浩风将茶碗重重放到书案上,直直看向岳钟旭:“你不觉得你自卑、懦弱?嗯,你当然不会承认。贱到极点、弱到底了、还拿为了她着想的话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再被羞辱,岳钟旭忍不住大声回呛:“我所做所为是真心为了她好!我们分开,我才能接任掌门,她才有机会化龙!”
程浩风点头赞许般笑着,可话里带刺儿:“总算说了一句实话,你心里把掌门之位看得比她重要!你当时怎么不实说了要当掌门,和她分开只因为怕她毁你的前程?何必口口声声用为了她着想的话来哄她?”
“不是我把掌门之位看得比她重要,是分开了对彼此都好,各有所得!”和思维不同的人辩论,两方都累,岳钟旭暗想:程浩风真是邪魔,简直跟他有理说不清。
“你那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想要当掌门,又怕背负心汉的名声,而你留一个无奈放手的形象是更自私的行为,目的不过是想要她心里放不下你!”程浩风仍是句句犀利。
争论之时言语尖刻,与往常的程浩风略有不同,不知他是受了胡仙仙影响,还是在黑球之上无人约束而暴露本性。
尽管沧桑满脸,有些真实想法仍是岳钟旭不敢面对的,他捂着胸口难受地说:“我……内心深处是不想让她忘了我……可我真没有想故意害她过漂泊孤独的生活,我以为她会早早化龙成仙,或者在鲤鱼一族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只求她偶尔回忆起我们的往事,没有想到她会是如今的境遇……”
屏风后的水妙虚泪流满面,可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哭声。
程浩风没被感动,字字句句依旧扎心:“没有想到……哼,你当然想不到!天帝还窥不破天机呢,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初聚灵气的小修行者?天意难测,你不是天,凭什么去安排别人命运?”
是啊,凭什么认为水妙虚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就笃定她确实会那么过?
岳钟旭惶恐答着:“不……我怎敢有妄代天意的胆子?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
程浩风还要进一步逼问,但屏风后转出水妙虚身影。泪已擦干,眼眶红肿却未消,含情脸庞仍有几分当年俏丽。
惊喜看她两眼,岳钟旭又低下头,或许是越看越自惭形秽?她还留有几分姿色,形貌只是初到中年,而自己已是鸡皮鹤发。
“尊主,容我插一句嘴。”水妙虚淡淡瞥一眼岳钟旭后,平静对程浩风说,“算了吧,我对他已无心动感觉。我认为的‘放手成全’与他认为的‘放手成全’其实不同,只怪我没有看透,才会让无仇来劝你。”
程浩风微颔首轻笑,岳钟旭却是不解地问水妙虚:“我们理解的‘放手成全’有何不同?只因为我娶妻纳妾,你不曾出嫁而有不同?你很介意我接受了别的女人?”
娶妻纳妾?分开后,水妙虚不知道他的境况,也没有去打听过,还以为他会守着来生结良缘的诺言,把精力全用于修炼和管理门派呢。听了这一句话,水妙虚愕然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