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手里的折页完全伸展开来是12折24面,它囊括了此次印象主义美展的全部240幅作品,按画家排列,配有他们的头像与极简版简介...”
“当然,囿于篇幅限制,这样印刷上去的画作尺寸偏小,仅能做特征辨认,目的自然不是用于细节欣赏,而是一种‘能将所有展出作品捏在手里’的纪念获得感...虽然它的印制成本也不低,但宾客取得它不需要额外付出费用,凭10先令的美术馆门票,或任一场音乐会门票即可领取一份...”
旁边的范宁讲述未停,何蒙站在靠墙的木制柜栏前,翻看着一张精美的硬质折页。
萨尔曼沿着整个房间环绕走了几圈。
范宁没有看萨尔曼,他对着一排排折页架讲解,也自然顺带穿过它们看向前方的墙。
上一次的隔绝秘仪,自己和琼采用了不一样的构造法,拜请的是“铸塔人”的无形之力而非“钥”相模湖指代,分会的“祝圣帷幕”礼器,目前也在祭坛中施以辅助。
这种效力虽然说不如文森特当年布下的、可持续二十多年的“隐灯”秘仪,但两人在开业前三天才布置完封墙,实效最强之时,不去暴力破坏墙体,应该是很难察觉出异样的。
对于这几间展厅开业后该如何处理的问题,范宁最先下意识想到的是封存或用作库房,但他仔细考虑后,决定用作纪念品售卖间。
他不知道特巡厅认为更值得关注的是哪几个区域,默认这走廊外曾经堆放大量杂物的地方是其一,那么开放比封存是一个更不会招惹疑心的选择。
只要墙体完整,没有异味,对于公众来说都一样。而比起自由的观展区域,售卖间又相对具备一定的秩序,处理路人的偶发极端情况会更及时。
何蒙又挪动了一步,从侧对暗门所在的墙面,变成了直接正对。
他拿起了柜栏上陈列的物品,如果他的手臂再向前探得更深一点,便能碰到那面葡萄藤纹饰的浮凋墙纸。
“可供仔细回味细节的精美画册。”范宁继续讲解道,“这玩意稍微有点沉,因为外壳绣的艺术纹路丝线是扎扎实实的金银用料,但这很值,哪怕不打开它,摆在家中也是一个能彰显品位的装饰件,它需要付出10镑来购买,诸位的礼品袋中包含有它,我已安排员工放到了几位来时的汽车上...”
安娜掏出了自己的小笔记本,似乎在翻阅着什么。
何蒙也打开了画册扉页。
“内容排布上有点个人的私货意见。”范宁驻着紫色珐琅手杖含笑解释,“由于多少要控制画册厚度,每位画家的作品印刷尺寸有占全页、1/2页、1/4页三种,至于选什么做更大的尺寸就是在下个人喜好了。当然,家父文森特的作品篇幅占得更多一点。”
何蒙苍白而粗大的手指划过目录上的一列列名字,环视完的萨尔曼也凑了过去,似乎在搜寻确认着什么。
很早以前,特纳美术馆的全部画作——包括上墙和没上墙的——就在乌夫兰塞尔特巡厅分部被详细采集了信息,台账包含了它们的名字、尺寸、用料、创作时间与内容提要,部分还留有画质不甚清晰的正常或非正常拍摄照片。
而根据下属瓦修斯在总部联梦会议上提供的最新情报...
若在作画过程中采用的特殊颜料或技艺,能做到与‘七光之门’发生神秘学联系,那么它在经历某种特定过程后,就会升华成移涌物质进入世界的意志层。
领袖波格来里奇先生认可瓦修斯这一结论的可靠性,并从艺术家或艺术作品的“格”的原理推测,“经历某种特定过程”最常见的形式,就是让画作被足够多的人观察、欣赏、铭记。
于是将这些情报倒推回之前采集的信息上...文森特曾经具有神秘主义倾向、但未发现更多异常的画作,就很值得被重新审视一番了。
何蒙翻到了文森特作品所在的目录页,准备作“反向确认”。
一个人自己就是画家,比委托创作更易行事,如果文森特对“七光之门”及“画中之泉”有所研究,他极有可能试图创作过满足如此神秘学要求的作品。
所以十多秒后,何蒙的眼神已掠过40幅文森特参展画作目录。
果然,那些自己在意的作品名,没有出现在这次美展现场。
虽然不是所有作品都像愉悦倾听会收容物《痛苦的房间》那般活泼,被人一瞥就能侵染梦境,但这样的作品,肯定是不适宜挂于公众场合被大量艺术爱好者长时段欣赏的。
“它们就在前方,不如直接去欣赏原作?”范宁笑着问道。
“《山顶的暮色与墙》《蛇蝎的视角》《某情绪下所见之深渊》…”安娜声音温柔轻缓,报出了九个名字,“文森特先生的这几幅作品,范宁会长应该相当之熟悉吧。”
…九分之五的准确率?特巡厅这帮人果然深谙调查怪力乱神之事。
本杰明当日偷窃的,意欲制作“七光之门”密钥的五幅画作赫然全部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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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心念电转间,作出微微惊讶的表情:“这都是我在整理父亲留下的作品时,所发现的高灵感状态创作,想不到诸位也关注着他的艺术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