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釉与吕宗良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晚上,四方烛火的照耀之下。
当然,两人中间,还有个款款离去的贾红筲。
吕宗良在张釉面前只敢弯腰低眉,甚至连朝思暮想的贾红筲都强行拖拽视线不去停留。
求人办事儿,先不说能不能成,起码这态度得端正。
这点道理,吕宗良在混迹市井那些年间明白得很。
张釉伸手,示意少年随意落座。
片刻过后,喝了口茶水的张釉目光上下审视少年一番,没说话。
大堂之内越是安静,吕宗良的心就越是提到嗓子眼儿,生怕对方一个口中蹦出个不字,自己就算是彻底白走一遭了。
“吕宗良,按照我打听到的消息,半年多以前,你还是个祸害乡邻,厮混街头的泼皮无赖,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现在看来......”
目光上下扫动,张釉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意外神色。
不说别的,单论现在吕宗良的穿着卖相,若不是事先打探过对方的底细,张釉还真看不出来以前的少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不吝。
也许只有吕宗良偶尔眼神闪躲间,才会有从前的三分狡黠与市侩。
“那都是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张班主,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以前的事情您老人家就当做是个屁把我放了就成。”
人是会变得,可能是一年,一个月,一刻时辰,一个瞬间。
别说张釉,连吕宗良都想不到今天的自己会成为以前最看不起的那种人,老老实实为一两颗铜钱奔波劳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