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死明志,当场自刎;母亲和妹妹为了护她离开,也死在了围堵月府的官兵手中。
现如今只有兄长还在边疆,可她不用想也知道,兄长只会沦落到与她无差的境地,或者,比她还要低贱。
她看着自己似葱白般纤细的手指,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倘若母亲他们还在的话,知道堂堂月家大小姐居然去做了花魁,怕是气得不知骂她什么好。
自梦见母亲他们的容颜后,月落蘅难以入眠。就连子榆点了安神香,于她也已无用。
她起了身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这姣好的面容,唇边笑容透露着讽刺。
她若不是有一张脸,怕是连这清风楼都进不得的。
“今日闻大人看我跳清风舞时,是个什么模样?”
月落蘅忽然有些好奇,这位传闻中不近美色的闻丞相,既然来了清风楼,还会不会是别人口中的那般。
“奴婢站得远,不曾看见,”子榆眉眼微垂,“只是听其他人说,闻大人自小姐开始跳那清风舞后,眼睛便一直粘在小姐身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分给旁人呢。”
“是吗?”
“小姐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可能不是。”
月落蘅愈发靠近铜镜,想要从自己的脸上找一丝瑕疵。
可镜中那人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让人不由沉入其中。
她当真觉得讽刺,自己能夸的只有这张脸,可她为了在清风楼里生存下去,必须卖力地学习一切。
原本母亲说,她眉眼间肯有一丝情意,就能让人神魂颠倒,只可惜她因身子羸弱,常年靠着一口汤药吊着命,哪儿来的那么多精神气调养自己。
她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月家却走到了满门抄斩的地步。再好看的脸,也救不回她亲人的命。
两行清泪忽然从她的脸庞滑落,除了子榆还将她当作月氏小姐对待外,这京城谁不知道花魁落蘅之名?
“子榆,以后…还是叫我落姑娘吧,”她随手拿了帕子拭泪,“就像其他人那样。”
讶异她的变化之余,子榆根本不敢认下这句话。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小姐极为在乎月氏一族的声誉。就算她会认下为奴、为妓的身份,小姐不会的。
“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