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青直愣愣盯着沈筝手中的草纸看。
只见草纸上画着一连串“蚯蚓”,有竖着的,有弯一下的,有弯两下的,还有打结的。
他眉头紧拧,但下意识觉得沈筝不会无聊到乱写乱画,毕竟方才她那般认真,连自己说话都不理。
那纸上的是什么?
余正青又往沈筝旁边凑了凑,两眼放光。
沈筝莫名有一种被老师检查作业的感觉,下意识拿手一遮,墨迹晕了一大块。
“你遮甚。”余正青问。
“下官不知道。”沈筝答。
“让本官看看。”余正青又说。
沈筝老实挪开了袖子,墨迹未干的地方晕了开来,但上半张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余正青又仔细看了一通,终于确定,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书写方式,只得问道:“这些‘蚯蚓’,是计算方式?”
沈筝有些惊讶,但不是惊讶余正青猜到事实,而是惊讶余正青对她的信任程度。
他方才只有第一下的惊疑,后面便立刻确定沈筝确实是在算亩,但事实上,人对未知的东西,绝对是抱有怀疑态度的——从未见过,所以谨慎。
沈筝将草纸往余正青眼前挪了挪,点头道:“这是下官在野籍上看见的计数方式,书写起来简单便捷,且那野籍上还列有一些简单的计算方式,两个数字相加减,能快速求和求差。”
她怕自己讲得不够清楚,又补充了一句:“与算筹相似,不过不需要竹筹,在寻不到工具的情况下,更为简便。”
余正青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心思却飘远了,腹诽:不是古籍就是野籍,他博览群书,愣是没寻到一本这种未见过的实用书籍,合着全被沈筝收入囊中了。
沈筝见他沉思,又说:“因着下官刚学到这种计算方式时,刻意练过,所以只要数字不是特别复杂,下官在心中就可以得出结果,大致在纸上记一下便可。其实这种方式,配合算盘效率也很高。”
她说的一切,都是余正青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的方式方法,引得他心痒难耐。
“赵休要跑几个村子,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你与本官说说,这‘蚯蚓’如何算数?”他不耻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