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卿,"正德帝忽然开口,"你怎么看?"
殿内顿时安静。所有人都看向沈明轩。
"请陛下容臣先做个全面检查。"沈明轩上前,取出自己的医具。
"这是什么?"有人不屑,"看病还要用这些奇怪的东具?"
沈明轩不理会,专注地检查着。他先是仔细察看了正德帝的眼底、舌苔,又听诊心肺,最后才号脉。
"陛下。"沈明轩说,"臣以为,诸位说的都不全面。"
"哦?何以见得?"
"请看。"沈明轩取出诊案本,"这是臣这些天的观察记录。陛下的症状,其实是多个因素共同作用......"
他详细解释着每个症状的来源和变化,将它们联系起来分析。这种系统的诊断方法,是他根据现代医学改良的。
"原来如此......"正德帝若有所思。
"荒谬!"张太医突然站出来,"医道自古以来,讲究的是四诊合参。如今弄这些花样,岂不是要把祖宗传下来的医术都推翻了?"
"张医师此言差矣。"沈明轩不慌不忙,"四诊合参固然重要,但医道贵在与时俱进。比如这个......"
他取出一个特制的玻璃镜片:"用这个看舌苔,能看得更清楚。这难道不是对'望诊'的改进吗?"
"这......"张太医语塞。
"再比如这个。"沈明轩又拿出听诊器,"用这个听诊,比单靠耳朵要准确得多。这难道不是对'闻诊'的提升吗?"
殿内议论纷纷。有人开始对这些新器械产生兴趣。
"陛下请看。"沈明轩展示着详细的病历记录,"这是用新法记录的症状变化。每一项都有具体数据,方便追踪病情......"
正德帝仔细翻看,越看越是赞叹:"这确实比传统的记录方式要清晰明了。"
"沈大人,"一位年轻太医忍不住问,"这些新法,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医道无界,法无定法。"沈明轩答道,"这些都是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关键是要以救人为本,不能拘泥于形式。"
此言一出,不少人若有所思。
"以救人为本......"正德帝喃喃重复这句话,忽然问道:"朕听说,近来各地用新法治病,效果很好?"
"回陛下,确有此事。"沈明轩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章,"这是各地的统计......"
张太医见势头不对,急忙打断:"陛下,民间传言,新法害死了不少人。这......"
"哦?"沈明轩不慌不忙,"张医师可有具体案例?"
"这......"张太医一时语塞。
"臣倒是有个案例。"一位年轻太医忽然站出来,"就是上个月,臣的师弟用新法救活了一个溺水的孩子。若用老法子,那孩子怕是早就没命了。"
"哦?说来听听。"正德帝来了兴趣。
那年轻太医详细讲述了救治过程。原来是用了沈明轩改良的救溺法,比传统的倒吊拍背要有效得多。
"这位小太医说得不错。"忽然,太医院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者开口了。众人认出,这是顾医师。
"顾老。"张太医忙道,"您可是太医院的泰山北斗,难道也赞成这些新法?"
"医者,当以救人为本。"顾医师缓缓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从医四十余载。说实在的,一开始我也反对新法。但是......"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医案:"这些都是用新法治好的病人。每一个,都是传统方法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老夫思来想去,与其固守成规,不如虚心学习。"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顾医师的态度,无疑给了新法最有力的支持。
"说得好!"正德帝击案赞叹,"医道之大,在于救人。只要能救人,何必拘泥于形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报:京城发生了一起重大医疗事故。一位世家公子,因为坚持用老法子治病,已经出现生命危险。
"陛下,"沈明轩说,"若陛下准许,臣愿意亲自前往救治。"
"这......"张太医等人面面相觑。这位公子的家族,正是反对新法最激烈的势力之一。
"准。"正德帝断然道,"如果能救活他,就能证明新法的价值。如果救不活......"
"臣明白。"沈明轩躬身,"这是一次检验。臣愿意接受任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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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张若兰突然进来,"那位公子的家人同意让沈大人救治了!"
殿内一片哗然。要知道,那家人一向守旧,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张若兰说,"他们找遍了所有用老法子的名医,都说没办法了。"
"这就对了。"沈明轩说,"医者,当以救人为先。在生死关头,什么新法旧法,都不重要了。"
"沈卿家。"正德帝忽然问,"你一直提倡新法,可有想过会得罪多少人?"
"回陛下。"沈明轩正色道,"臣从医以来,一直记得一句话:医者父母心。做父母的,哪有因为怕得罪人,就眼看着孩子病死的?"
此言一出,正德帝双目放光:"好一个医者父母心!传旨:即日起,准许沈明轩在太医院全面推行新法。违抗者,以抗旨论处!"
"谢陛下隆恩!"沈明轩叩首。
走出乾清宫,阳光正好。张若兰迎上来:"听说皇上下旨了?"
"是啊。"沈明轩笑道,"这一仗,总算打赢了。"
"不过......"张若兰担忧,"那些世家会甘心吗?"
"他们会的。"沈明轩胸有成竹,"因为......"
话音未落,就见思雨匆匆而来:"父亲!那位重病的世家公子,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么快?"
"是的!"思雨兴奋地说,"用了父亲的新法,很快就控制住了病情。他父亲刚才派人来说,要亲自登门道谢。"
沈明轩意味深长地看着张若兰:"看,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张若兰恍然:"在生死面前,什么新法旧法,都不重要了。"
"不止如此。"沈明轩说,"你去查查,那些反对最激烈的世家,他们的产业都有什么特点?"
思雨立即明白:"我知道了!他们大多经营药材生意,怕新法影响他们的利益。"
"没错。"沈明轩点头,"但他们想错了一点。新法推行后,病人增多了,活下来的人也多了。这样一来......"
"药材的需求反而会更大!"张若兰眼前一亮,"难怪最近有不少药商,暗中来打听新法的用药方案。"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沈大人,杨公公请您即刻过府一叙。"
东厂。
"沈大人,恭喜了。"杨公公笑容满面,"这一手釜底抽薪,当真高明。"
"杨公公过奖。"沈明轩谦逊道,"这都是各位的支持。"
"说起来,"杨公公忽然压低声音,"沈大人可知道,那些世家最近在做什么?"
"哦?"
"他们在暗中囤积药材。"杨公公笑道,"显然,他们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沈明轩不禁莞尔:"这倒是个好消息。利益,有时候比道理更有说服力。"
"沈大人高见。"杨公公赞叹,"不过,接下来还有一件大事......"
"医学大会?"
"正是。"杨公公正色道,"虽然陛下已经下旨支持新法,但这场大会,还是要办好。"
"当然。"沈明轩说,"这不仅是新旧之争,更是向天下人展示新法的机会。"
离开东厂,沈明轩回到济世堂。夕阳西下,医馆里依然人来人往。
"父亲。"思雨迎上来,"今天又有三个老医者来学习新法。"
"哦?是谁?"
"都是些有名的大夫。他们说,既然新法这么好,何必固守成规?"
沈明轩笑而不语。他看着医馆门前的对联:悬壶济世,医者仁心。
阳光照在那金色的字迹上,熠熠生辉。这,就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