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嘟嘴:“在这件事上,你也没有吃亏:第二天,我就被退回本家了,太丢脸了。”
“没有‘太丢脸’吧。”暐暐开始孩子气,“你是第一,又不是唯一。之后,接二连三,又有夫人被退回了。”
珠珠笑得狡黠:“你为什么有点开心了?还有,干嘛告诉我你的伤心事啊,搞得我也傻不拉唧地说起自己的伤心事。”
暐暐的醉意,渐渐上了头:“我看你很难过,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心里的苦水也倒一倒,反正对你而言,是多一件不多嘛。”
珠珠照单全收:“相互听听,觉得我们的轨迹还挺像的:先是一路平坦,然后掉下悬崖了。常规里应该调整一下再返程,但我们没有,直接翻身上路,比翻书都快。”
暐暐一脸明媚:“好像总有人说同我很像,这算恭维,还是群嘲?”
珠珠点头,姿态撩人:“再想想我们其实不像——我的身材就比你好。”
暐暐仔细对比,不得不承认:“这你说对了。但我的五官更精致,鹅蛋脸,还有酒窝——”
两人笑成一团。
“对自己所做的事、要做的事,你会困惑吗?”珠珠冒出一句。
“会。”暐暐用力点头,“我之前被引入‘幻闭’,看到了凶手,也就是雪无痕。幻境里,描绘了她当时所承受的磨难,还有为什么要针对我们于家、其他家族进行复仇的原因:在她们家族落败之时,那些家族的人把自己所犯下的错,统统推到她父亲的身上。
而我的父亲有私养的侦查者,不可能对这样的污蔑一无所知,但他没有直言不讳,反而选择与其他家族站在一起。
她曾有的温馨,对比之后生活的一片狼藉,这份落差,在幻境之中,显得强烈且深刻,所以她的恨,就特别站得住脚,我竟然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是什么意思?”珠珠反问,“你不想与对手计较了?”
“怎么可能,我做梦都想叫对手血债血偿!”暐暐醉得心无城府,却很快神情凝固,“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夜晚的梦境中,四年前的最后一战重现,队员们奋力对抗,血花飞溅,纯净的白,妖冶的红;而我,身为队长却被孤立,站在正中央,鲜血漫过脚踝,然后过腰,再到胸口,像很多双手,将我牢牢缚紧,直至憋醒。”
“可是等到了白天,阳光明媚,我的感情却无限泛滥,而且联想浮篇,就连看到我家的那一窝老猫,都会想起雪无痕的一家,多有趣的一家啊,可因为我们容不下他们,这才导致整场悲剧的发生。”
白日、夜间的情感颠倒,叫暐暐混沌不堪,却也稳得住立场,“只能说:这场幻境的造梦人,功法精深,我难以完全脱离。所以我的困惑,叫我愈加忿恨,忿恨得烦躁。”
情绪有肆意的迹象,好在有人拉回。
“所以你的逻辑是想先判断对错,再考虑后续处理吗?”珠珠问。
暐暐不假思索:“情感上是这样。”
珠珠斩断虚妄:“那有办法实现,或者时间允许吗?”
“不行的。”暐暐摇头,“任何对错的判断,都要基于整个事件的完整信息量,同时去预计可能的后果:半年后会出现什么、一年后会出现什么,十年后又会出现什么……我没有能力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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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明白自己没有能力去分清对与错,那就退一步:选择信任一个人。相信他已收集了尽可能多的信息,也全盘考虑,给出了最优解。”珠珠的话,四两拨千斤,“这不难抉择吧?”
静默良久。
“对哦。朝夕相处二十一年,如果我的阅历足够我去信任一个人,那么这个人肯定就是我父亲!”暐暐豁然开朗,“你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秀了?”
“我是旁观者嘛,没有被引入幻境洗脑。”珠珠也挺开心,“我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