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于穆升点头,揉揉她脑袋,“那我就等着抱外孙。”
和乐满园——
第二日,宸珠曦(珠珠)不请自来。
偌大、慵懒的闺房,和煦阳光洒入,气氛很快熟络起来。
奶娘端来小菜、糕点、瓜果,满满当当;
两女子面前长颈玉樽,呡一口:酒体醇厚,落口绵甜、回味余长。
珠珠蹙眉:“只有这种?”
暐暐疑惑:“看你想要哪种?”
珠珠认真:“烈酒,最好是一口闷、会呛得说不出话的那种。”
暐暐起身,走到墙体的空隔,从里面取出两壶,瓶身粗犷,乡下村口的土酒。
奶娘吃惊:“暐暐,这是你私藏的?左老说你刚刚复原,还需休养生息。”
“我长大了,您就当作没看见。”暐暐撒娇,“先把这些桌上的酒食撤走,然后转身离开吧。”
奶娘无奈,出门与侍女交代:“把解酒的葛花,先备齐。”
……
呷一口,就一个字:糙!
暐暐被呛得连咳数声,脸涨得通红,差点以为自己要背过去了。
珠珠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烈酒直冲百会(穴位),眼眶熏红;但她好像很受用,完全不肯停下,整瓶地往下灌,逼出泪水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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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人很难区分:是她不胜酒力,还是她本来就想哭,只因不想人前失态,这才借着这酒劲,淋漓的挥洒。
这场酒,犹如疾风骤雨,把平日里涂在脸上的胭脂水粉,还有礼节与涵养,一扫而尽,两人敞开心扉说话。
珠珠开场:“今天的眼泪,我熬了很久,从接到哥哥的噩耗,接着解决了红夫人——我那不长进的亲娘,然后出任第三家族的族长,再到此时此刻,我走访第二家族联络感情。
这中间,几乎没有多余环节的衔接,就是冷面无情地一直走下去。我要完全立起来一个独立坚强、雷厉风行的族长形象。”
“突然听你这么说,觉得真不习惯。”暐暐也不拘谨,
“不过,我也一样。四年前的一场劫难,原先光彩的人生,就此惨淡。我承认是我技不如人,才导致所有的好友与战友,天人永隔。但——当时我只有16岁,是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该归责我一个人身上?”
珠珠顺势而下:“因为知道有很多人关心、爱护,而我却拖累了他们,所以不敢去依靠,还要反过去安慰他们。这样的自己,有时会很累,也会很害怕。”
这一个“怕”字,暐暐异常地认同:“对啊,害怕自己一路向前冲,然后——冷不防地又死掉了。”
气氛酝酿起悲情,虽细微,但保不准会星火燎原。
珠珠及时岔开话题:“可之前的我,明明不是这样的:天真无邪,有哥哥在身边,无原则地袒护。”
暐暐觉得逗趣:“你是不是对‘天真无邪’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想当年我刚嫁入翼云家,是你首先向我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