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平静如水,既不伤心,也不忿恨,像是坦然接受了。
直到闲赋在家,最烦恼的事变成父亲、乳母、管家接二连三地叫她出门吃饭,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知所措了。
入夜,暐暐饮特调的甜酒助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一夜无梦。
直到天空破晓,蓦地闯入一个顽皮的梦。
梦境里,她居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一切所见皆出自白日的所思所想,且打上了柔光,显得美好,更有一晕、一晕的暖阳漫上心田。
暐暐觉得不该浪费这随心所欲的梦,于是调色、晕彩、起笔作画,才一会儿,一只健美、高贵、气势磅礴之白狐跃然纸上——
这是白日里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她只怕轻轻的一笔,就叫自己泪如雨下;此处正好实现,没有沉重感,只有扑面而来的熟悉与亲密感。
她幻想着只要画得细致些、带着饱满的思念,在自己的梦里,就可以把老“听风”邀出来。
她一笔一笔地勾画细节,冷不丁地,一个小家伙从笔架里窜出。
暐暐一把抓住,仔细端详:它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皮毛是黑、黄、白三色错杂,扁塌、扁塌的鼻子,肥硕、肥硕的身躯。
猪?像猪一样的狐?她吃不准,一脸同情:在我的梦里,一切皆打上了柔光,你却还这么丑。
小家伙大概也能感觉到她的鄙视,就生气地吐掉她喂来的零食,然后跳下案桌,向着门外直奔而去。
但,它失败了!
暐暐放下画笔走近,又发现:小家伙不仅丑,而且腿短,这低低的门槛,就完全挡了它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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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觉得有趣,把它拎起放到门外。
它快活极了,撒丫子地跑;但很快就打了回转,身上沾着水珠。
暐暐向外望去:原来是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不偏不倚,正挂门外。
小家伙倏地跳进她的衣兜,还一撞、一撞地很不老实。
“我不出去的。”暐暐明白它的意思,但拒绝。
结果,它拒绝她的拒绝,一撞、一撞地更加起劲。
暐暐毫不犹豫地把它从兜里拎起,刚想扔出去,它就敏捷地沿着她的手指爬上手腕、手肘,跳腰间,一气呵成地返回兜里。
她不予纵容,再次拎出;它也再次爬回……
循环数十次,直到暐暐认输:撑着伞,带它出去遛弯。
她是闲庭漫步,门外的云也跟着漂浮,细密的雨丝顺着伞的边缘落下,湿漉漉的气息袭来,像极了烟雨空蒙的午后,更像连日来的泪花飞溅。
她习惯了,伸着手接来雨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