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宗主竟然认识殷煞?说起来,我与他也有百年未见了。”灵耿捧起参汤轻抿了一口。
看到他喝下了特制汤药,静待药效发作的灵曜拂袖在书案后的千年梨木椅坐下。
他挪开镇尺,拿起其中一张信纸,不动声色地问道:“大长老也认识他?”
殷铭在信中是有提到这个人,还说让他去找他拿一些东西,说那些东西对他的前途大有益处。
可殷铭都不在了,他还要什么前途。
从来都没人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他去承担那些奇怪的责任?
权利,财富,地位,从来都不是他要的。
他只想跟殷铭待在那个小院里,像那一年一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一辈子。
可一切都被这些人毁了。
幼时,大长老对他是有救命之恩,可如果把他救活,就是为了赋予他这些痛苦,让他承担那些他不想承担的责任的话……
那他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
那样,他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灵曜满眼眷恋地望着手中的信纸,那是殷铭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三张信纸中,两张写满了他临别之前的叮嘱,话里话外都是对灵曜的关切,却句句不提自己的委屈。
他为什么这么傻,那些人让他赴死,他就真的顺了人家的意……
还是因为,他想成全的是灵曜?
想到这个可能,灵曜的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也许,他也是刽子手的一员,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等他杀了大长老,就去陪殷铭。
而第三张信纸,便是他手上的这幅画。
画分上下两幅,上面画的,是那日灵曜将灵狐幼崽捧到殷铭面前的场景。
下面画的,则是一张溢满喜悦的笑脸,和一只搭在笑脸额头的手——
是他主动去蹭殷铭掌心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