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鹅卵石小径,沈棠枝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裙摆轻轻晃动,白浪翻滚,眉目间的乖戾收敛,一身淑女打扮,硬是被她穿出三分桀骜。
她走到一半,流畅的后退几步。
视线飘向园林内的假山。
“小朋友,你干什么呢?”
假山背面,一个小男孩面向山体蹲在石头边,身穿淡棕色背带裤,低头不知在扒拉什么,单看背影,便足以脑补出他的正面有多……不整洁。
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小男孩果断丢掉手里的树枝,像打碎花瓶被逮个正着的猫咪,拔腿就跑。
沈棠枝抓住他的肩带,轻而易举的将男孩转过来,身体挡在假山前不让他走,侧眸一瞟泥泞的草地。
数十只蚂蚁扛着一块软糖,正马不停蹄地将它搬进洞穴里。
京都这几日小雨连绵。
上午也下了一场,沈棠枝在酒店睡的天昏地暗,没太注意,出来看见路面潮湿,才翻了翻手机的天气预报。
男孩生得精致,年纪小,五官还没长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她,眉头紧皱,脸颊脏兮兮的,整个人宛若摔进水坑的泥猴子。
即便是这样,沈棠枝仍然觉得他好可爱,颊肉微微鼓出来一些,有点婴儿肥,白白嫩嫩,像年画上怀抱着锦鲤的福娃。
“让开!”男孩凶巴巴道。
沈棠枝笑了下,“不让。”
两人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像是在暗中较量着什么,男孩眨了眨圆眸,率先败下阵,声音稚嫩且冷冽,很不高兴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女人真不懂规矩!
“你是……”沈棠枝歪头看着他气愤的脸庞,微眯着眼,笑,“沈时安的儿子吧?”
男孩一愣。
她虽然穿的简朴,浑身上下连件饰品都没有,但气质出挑,敢直呼爸爸的名字。
不可能是佣人。
看他的反应,沈棠枝可以肯定自己没说错,老夫人寿辰将至,沈时安近期定然要携妻儿返家,给外婆祝寿。
她扫了眼男孩衣服上的泥点,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架势,道:“你这么亲近大自然,父母会奖励你最爱的大逼兜子。”
“……”男孩不想说话。
爸爸对他的要求只有两个:不准惹妈妈生气;活着就好。
抛开这两点,别说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就算他在泥潭里游泳,爸爸也不会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