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惜许诺越帝割让我与父皇努力数十年才打下的天沐关,不惜许诺把胞姐送给越帝那厮狎玩,不惜暗中襄助烨赫刺客杀我妻子。”
“原是把本宫看得这般重,比皇位、比家国、比人性道义更重?”
梁煜见他已经都查了清楚,索性也不再隐瞒。
“哼,我原也没盼着那姓魏的能受住刑,你知道便知道,左右我就这一条命,只够死一次。”
“梁弈,我心智未开时当真很崇敬你,可我也是真的不服。”
“明明我的出身、天赋、长相、性子在兄弟五人中算得中上,可就因为我是老幺,是你带过读书习武的,本该属于我的赞赏最终就都成了你教导的好么?”
“不论我做得多好,父皇也只会夸一句,有弈儿的影子。”
“梁衍因为我与你亲近,处处于我为难,你却视而不见。”
“母妃日日对我说,既然被二哥厌弃了,就要更卖力的讨好你,如此才能多在父皇面前露露脸。”
“就连我自个儿的姐姐都时常说,阿煜你要是有三皇兄一半的本事,姐姐就知足了。”
“我这十七年的人生,没有一日不是活在你的光芒之下,我这名字,原就是个笑话。”
煜,本义为照耀,引申又有明亮之意。
可惜他一直只是被照耀的那一个。
梁弈听着他念念叨叨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些,心中有些烦躁。
梁衍造反好歹还算是身世使然,为蚩丹与梁国皇室百年恩怨做了个牺牲品。
可梁煜说的话,还有他这些偏执的想法,叫梁弈觉得好像一棵众人都觉得能长成参天大树的小白杨,因为放心太过,等到再仔细一瞧,已经长成了一棵歪脖子树,矫正不回来了。
梁弈侧开身子,火把的光散了更多进石室,也能瞧见些许梁煜的面庞了。
在石室待了个把月,他脸色白得瘆人,虽然下巴上长了青茬,头发也披散着,但还是难掩面庞的青雉。
不管他是天生的坏种,还是真因着光彩被自己所盖而扭曲了心理,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