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是千机营在附近搜罗了多日采集回来的,足有一个汉子身体粗壮的绳结浸了水,对岸的十数个汉子一齐拉动也十分费力。

南岸这边的绳结早已系在了一块巨石之上,赵雪桥见此,飞身跳上了巨石,俯身一捞,拽起了绳结。

他天生神力,仅凭一人之力,竟生生抬起了那重如千斤的绳结这端。

梁弈眯起眼眸,眼中是在黑夜中亦掩盖不住的光彩。

眼下虽然绳结两端露出了水面,中间最为沉重的一段却还隐在水中,湍急的河水持续的冲击力让绳结中段始终不能浮出水面。

梁弈唤人扔了条手臂粗的绳子给赵雪桥,让他系在腰间,以防他脚底打滑被冲进河里。

赵雪桥腰上系着绳子,一众梁兵拽着系着赵雪桥的绳子,赵雪桥则是蹲下身子,把那湿冷粗重的芦苇绳结搭在了肩头。

双脚一前一后岔开,脚尖紧紧蹬住脚下巨石,只见他突然咬紧牙关,绷紧全身发力,他脚下那巨石竟生生被他踏碎出两个鞋印大小的凹陷。

一声低吼自他喉间传出,他双腿虽有些颤抖,却在一点点的由弯曲变直。

在场的人虽然都是战场下来的老兵,却也没见过这场面,看得目瞪口呆。

赵雪桥周身青筋尽数暴起,双目也染了一丝猩红,在这几可与隆冬相比的寒夜里,额头上竟呼呼的向外冒着热汗。

“起!!!”赵雪桥低喊,喊声瞬时被隆隆的水声所淹没。

但随着他这一声吼叫,那芦苇做的绳结却像是受了感召一般,听话的浮出了水面。

梁弈嘴角勾起,成了。

对岸把绳结固定好后,挥舞彩旗示意,赵雪桥跳下巨石,整个人像是被热水淋了一遍,喘着粗气站到梁弈身边。

梁弈拍了拍他肩头:“辛苦。此次渡河,你是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