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婚事不办了,明日大年初一,让阿初给列祖列宗磕个头吧。”
“好的,父亲。”
顾家大嫂拿过来两套新的棉袄,“阿初妹妹,这是两套刚做的棉衣,你和青禾先换上吧,北平太冷,这棉袄穿上,暖和的。"
"还是你大嫂想的周到。我这老婆子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您是看见阿初妹妹高兴的。“
唐初只带了一个青禾,随身的行李就放在屋里。
“青禾换上吧。”
顾母和大嫂离开,去厨房看晚饭准备的如何。房间里只剩下她们。
“小姐,顾家人不错。”
青禾帮她把棉袄穿好,那盘扣精致秀美,扣起来有些费事。
“别管我了,你也换上吧。我自己来,北平比金陵还冷。”
“屋里暖和,小姐不出门就好了。”
唐初穿好棉袄,果然暖和许多。这里的窗户不如金陵的明亮,她慢慢地走到书房那边。
想看看凌飞少时,都读什么书。
很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青禾把行李箱的衣服 ,一件件挂到了衣柜里。她和凌飞的衣服,分类摆好。
“青禾,别忙了。稻香村的点心,快来尝尝。看这枣泥糕跟金陵有什么差别。”
“小姐,你怎么知道这是稻香村的?你又没来过。”
唐初一愣,“没来过听说过呀,快吃吧。”
青禾有些疑惑,坐下来也没说什么。唐初被她看的不自在,只能把脸转过去,看着门口。
北平啊,几百年的城市。
原来白霜怀疑她像是北平人,现在青禾也不禁怀疑起来。自己小姐,变化太大了。
青禾疑惑的时候,凌飞终于在十几年后,再次走进这间屋子。
青禾手里拿着一块儿糕点,去了院里。
唐初一直看着他,嘴角上扬着,灵动的眼眸里全是幸灾乐祸的那种坏笑。
给他倒了一盏茶,下巴微微扬起,示意他坐下。
凌飞呢,自然也看穿了她,只能无声叹着气,吃瘪一样的听着话,坐下来,喝了那盏茶。
“眼下,阿初是该叫顾家的平京哥哥呢,还是云城的凌飞?”
凌飞手中的那瓷杯还未放下,就这么握在手里,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唐初只在云城的集市上,她那碗烫嘴的馄饨,对面的人,问她,“去吗?”
那次的眼神,也是这般,直视灼人。
“阿初,咱们相识这么久,同床共枕,我都没发现,你这般沉得住气。”
唐初拿起一块儿牛舌饼,掰下一些,捏在手里。
“那你呢,平京哥哥,你也从未提过。”
是呀,他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的错。
“阿初,你还是唤我凌飞吧。这一口一个平京哥哥,我真的,很不适应,而且真的,毛骨悚然。“
唐初当然知道他这个毛骨悚然的意思,他是怕她秋后算账。
“你退婚的信,家里人以为我早就撕碎了。说来也奇怪,那封信一直在我抽屉里,最里面放着。你第一封信写给隋唐的信,那字迹,哎,我当时心里就已经猜到大概。”
唐初放下手中的牛舌饼,“其实不难猜。北平的凌飞,北平的顾平京。还有你信里提起的那份壮志情怀,还有云城航校。”
“是你,太笨了。都知道我是金陵来的隋唐,猜到了我姓唐,却没想到我就是那个你退掉的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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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蛛丝马迹很明显,这也并不难猜。只是他们,没认真想罢了。
这世间的诸多巧合,姻缘注定的这份纠葛,命中注定要相遇的有情人。
从来没觉得生活这么巧过,而认定他就是顾平京的那一刻,她不由得相信了命运二字。
那夜里,她在窗边静坐了许久,坐到夜深人静,整个唐公馆都在沉睡着。
她的手,一直在抽屉最深处压着的那封信上。
她笑着,哭着,冷眼旁观着,可是控制不住的,是那颗暗许跳动的心。
能怎么办呢,她已经跌入云城那双眸子里,他说“北平,凌飞。”
如今,他们坐在北平的一方院落里,坐在凌飞自小生活的房间,坐在她早该来的地方。
“阿初,你让我汗颜,让我无地自容。这两天,你已经在给我暗示了。而我,还是没有发现。”
是呀,唐初主动提起的北平,她在飞机上的安抚,还有她在路上说的,她会替他遮挡一切责难。
可他,全然没有发觉。
“凌飞,是你一直在想着怎么隐瞒,所以反而忽略了这些。父亲刚来金陵的那晚,我暗示的已经足够明显。可你,依然,没有发现。”
“凌飞,我们都是错的。幸亏相守到此刻,如果那八年,你有什么意外,那我们才是真的遗憾。“
人啊,不经历这些,永远不会体会到死别生离的痛苦。
人啊,总归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