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儿臣——”闫执阵脚彻底乱了,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此刻思绪全乱,纠结来纠结去,说出的话更是让本就火冒三丈的闫曜梁更加生气,“儿臣没有想篡夺您的皇位,儿臣只是想为自己多争取点什么,将来您选太子的时候,能多看看我,我——”
“朕登基不过六年,你就开始惦记起了太子之位,你是盼着朕早早驾崩吗?朕要是再活个几十年,你是不是就会等不及直接了结了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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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儿臣没有,儿臣——”闫执留着泪,抓着闫曜梁的龙袍,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但闫曜梁根本不理会他,抬脚就甩开了他的手,并且打断了他的话,“够了!”
“朕不想听你废话,你去宗人府面壁去吧,跟列祖列宗忏悔。”
闫曜梁背对这他,闫执看不见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但说出来的话都这样的冰冷决绝,表情肯定也不会有丝毫的柔和不舍。
“父皇,您真的不信儿臣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闫执已经心死了,他瘫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
闫曜梁同样头也不回,淡淡道:“铁证如山,朕不能对不起自己,也不能对不起你六弟,留你一命,已经是看在咱们多年的父子情分了。”
“勾结西南王的事朕不会昭告天下,但蠡儿的事,你推脱不了责任!”
“你,好自为之吧,朕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那天夜里,大皇子被关进了宗人府,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就那样独自走了进去,看着厚重的大门开启有关闭,一关一合之间,他已经跌入尘埃。
翌日,大皇子谋害六皇子,皇上一怒之下将大皇子关押宗人府的消息就传遍了汴京,从此,他闫曜梁留下了爱子的名声,而他闫执,便成了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代名词。
那时他正处于事情败露心灰意冷的阶段,而且从六皇子失踪到他被打入宗人府不到半日的功夫,他根本没来得及细想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等他冷静下来,细想当日发生的事情,才知道自己悄无声息中,是中了别人的奸计了!
而这个别人,不是其余什么人,正是他无比敬重的父皇!
时隔多年,宗人府的大门再一次打开,多年未见的父子,罕见的面对面坐着,闫执孤单的坐在闫曜梁对面,明明已经快要到盛夏了,他身上却还披着厚厚的毯子用来保暖。
闫曜梁一身常服,坐在闫执对面,面前放着一杯闫执推过来的茶水。
茶叶看上去已经泡了很久了,已经闻不到茶香了,茶水也跟寻常的清水一样,看不出差别。
“还以为今生,再没机会跟父皇见面了呢。”闫执率先开口,嘴角带着微笑,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里的茶杯,“以茶代酒,多谢父皇这么多年的关照。”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全然不在意闫曜梁根本就没有端起茶杯,甚至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饮尽,闫执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问道:“父皇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不会又是来给儿臣扣什么帽子的吧,只是儿臣如今,大概已经当不起那些虚妄的罪名了。”
毕竟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入宗人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玉蝶上除名,现在他自称‘儿臣’,唤闫曜梁‘父皇’,其实已经是僭越了。
“虚妄?”闫曜梁皱眉看着闫执,“你以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你现在能看见朕?”
“父皇说笑了,就算没有证据,您不也一样可以给儿臣扣一顶那么大的帽子吗?”
“当初六弟究竟是怎么消失的,父皇难道不清楚吗?还真是为难父皇您了,为了扳倒我,甚至不惜用自己亲生儿子的命来做筹码,您真不愧是明君啊!”
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他确信自己没有对六皇子下手,那么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悄无声息带走被众人围着的皇子还不被起疑的,也就只有他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