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六皇子的周岁宴。
作为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长,又是宫中最年长的皇子,大皇子自然而然的担起了照顾宾客的重任,对此,他乐在其中,他那些年身体不好,是胎里不足留下来的老毛病,他吃惯了苦药,所以看到自己弟弟身体健康,他心里是欢喜的。
他平时没少听闲话,无非就是自己这个弟弟将来会越过他去,但是这些,他都只当是生活的调剂而已,他身体羸弱但年少老成,他一早就明白,想要在着宫里生存,身体好顶个屁用,要脑子好,会算计,让人捉摸不透,这才能活得久。
弟弟的周岁宴是他张罗的,他的初心,只是想表达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心意,也借此向父皇母后表明,自己不会被外人的话撺掇,他会爱护这个幼弟,不会生出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来。
可是他千算万算,终究是算漏了他这个父皇的心意。
六弟失踪,他这个宴会策划人嫌疑重大,再加宫人们的那些话,他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人押住了。
他被禁卫军押去了御书房,他父皇禀退了左右,独自坐在上头,看见这个架势,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生机,还以为父皇会相信他。
“父皇,儿臣冤枉啊!”他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六弟跟儿臣一母同胞,儿臣怎会伤害六弟呢?”
他说得恳切,抬头乞求似的看着闫曜梁,“父皇明察,儿臣真的是清白的啊!”
“父皇您知道儿臣的,您也了解儿臣,儿臣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您知道,儿臣不会这般没有脑子,将自己陷入这不仁不义的境地。”
在他主办的宴会上动手脚,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闫执,何时这样愚蠢过?
说句不好听的,六弟虽然天资聪颖,但也不过是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他已经成年,且羽翼逐渐丰满,即便将来父皇真有意立六弟为太子,以他的势力,也并非全无抗衡和抢夺的资本,他何必在自己羽翼未丰的现在,对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婴儿下手呢?
他的父皇聪明一世,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呢?
“父皇......”
闫曜梁一直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闫执,看着他为自己辩驳,试图洗脱自己的嫌疑。
但闫执的解释很是苍白,闫曜梁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是带着怀疑和不信任的。
“父皇,您相信儿臣,儿臣绝对没有伤害六弟的心思,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想要挑拨父皇和儿臣,这人心思歹毒,父皇您千万不可上当啊!”
“心思歹毒?”闫执的话音落下,闫曜梁定定的看着他,随后漫不经心的开口,“有人能歹毒过你?!”
伴随着闫曜梁的怒吼,一封封密信被他掀在了闫执脸上,他的爆发来得猝不及防,以致大皇子一时不察,惊得跌坐在了地上。
“还说别人心思歹毒,朕身边,就数你心肠最毒,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吗?”闫曜梁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闫执面前,一脚把刚跪好的闫执又踹翻在地。
“你自己看看,这些——”闫曜梁的怒不可遏,蹲在闫执面前,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随意在地上薅了一把,将满是闫执笔迹的密信摔在了他脸上,“这些,你还说别人心思歹毒,若不是朕警惕察觉,你是不是就要弑父杀君了?”
“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满地的信,上面无一不是闫执的笔迹,每一笔都是他勾结西南王的罪证。
“怎么会......”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就暴露出来,“怎么会这样......”
汴京的那些人都很是难以控制,且有不少人都不理会他的拉拢,没办法,他只能从各地有兵权的藩王里下手,分派在外的王爷并不多,有兵权的王爷就更少了,能入他闫执眼睛的,也就西南王一个,所以他从去年开始,就联络上了西南王。
只是两人通信这么久,西南王也没有松口,他知道,对方这是在吊着他,但他有的是耐心,并不介意跟对方周旋。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会被父皇察觉,他自诩做事隐蔽,不留痕迹,这......
“你勾结藩王想要做什么还需要朕跟你明说吗?朕登基才几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朕从这个皇位上拉下去,你说今日之事跟你无关,你让朕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