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的病拖至五月,太医从章昆宫内传出来的话,仍旧是还需要好好养着,起先众人还有疑惑的,毕竟久久不见帝王,又只有皇后和储君守在边上,难免不在前朝后宫,乃至天下间生出些似是而非的闲话来——尤其几个封国的同姓诸侯王。
连着几日也跟着递了拜帖,想要入京觐见,实则打探打探情况的。
不过郑皇后又岂会让这些人过来?后来召了丞相崔斐和御史大夫李德亲自去看望过,才将那些离奇的谣言打破。
虽说李德是郑皇后手下的人,但国朝众人心里还清楚,丞相崔斐毕竟不是。既然崔斐也去亲自看望过了。这其中只怕还藏不了什么猫腻,况且帝王头风久病不愈,这次纵然没受人陷害,恐也确实是需要好好休养休养的了。
这一出,就好歹是稳住了封国的几位同宗。
但在京的几位到底难挡住,离得近,怎么也该要走动走动了。头几日邕城侯来了一趟,隔着纱帐瞧见了天子躺着的身影后,远远磕了头,出来在石阶下哭了许久才离去。后来又来了两个诸侯,尚且是如此,都只隔着行障远远磕头。
到了第二日,益北王后的拜帖也来了。
到底是儿媳,郑皇后总不能如此敷衍了,遂在头一日让叔衣去支会了储妃一声,明日跟着一同来章昆宫一趟。
申容听着消息的时候就猜着了,这些时候皇后的举动着实是奇怪,按理说皇帝有病,就照从前一样——让太医治着,等恢复即可,往前太子又不是没监过国,也不是头一回如此了,怎么这一次就偏偏要自己亲自守在章昆宫里侍汤奉药?
许林君是早就到了的,得知了储妃今日也要一同过来以后,就跟在殿外一起等着她进去了。
而今储妃有了身孕也与从前不同,大着肚子行走终究不便,她便是享用了肩辇来了,许林君老远就在连廊上瞧着那抹杏红裙裳的人影了,就往前几步候着。
“日头也大,怎么不进去等着?”申容下了辇车,与她亲热地说上话。
“你来了就好,我一人在母后跟前,倒要惹得她不高兴。”
“为何?”她问完声音一顿,才反应过来,早前自己有妊的消息一经传到兰房殿,听说郑皇后就把许林君叫入宫来了,只怕还是为这生孩子的敲打了她罢。
婆婆总能为这些事教育儿媳的,她又不在跟前,鞭长莫及,自是一见面就要念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