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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工匠稍有犹豫——他原是回阳的死刑犯出身,昨日子时叫人从狱中带出,交代他今日要在大殿上认了罪,往后便可换了新身份发往关外,好歹能留一条性命。
来之前,那人也给他看过了大臣的画像。
“看、看得清。”便是早做好了准备,到了国朝最中央这样的地界,张口也止不住打磕巴,腿软得连站稳都难。
“那你去认认,那日见着的人,可在那里头?”毕貹抬手指着了丞相府属官的方向。
工匠转身迈出一步,脚崴了崴险些跌倒,这样的时候,便是有想笑的人也不敢再笑。邕城侯往前挪了一脚,赶着要凑这个第一手的热闹。
正想着,前方工匠的步子便已停住,甚至没有寻找太久,就将手指了过去——
“陛下!”李德立即喝出声来,面天子而跪,义正严词,“人证物证皆已是验实!还请陛下还申公清白,严查田子士。”
“此人为何要污蔑申公?又是如何联系上前朝乱党的?朝中名单嫌疑,又是否为他所为!”
若是牵扯上了名单嫌疑,李德话一经出口,便立即凑上来几个大臣跟声。
“田司直栽赃申公为乱党,居心叵测,定要查明啊,陛下!”
“是啊,陛下,朝廷久久不得安宁,还请严查此事!”
玉藻掩面,底下众人难以看到顶上皇帝的神色,太子距离最近,抬眸望了眼,却始终闭口不言。
“打入诏狱,御史去查。”成帝已经起了身,朝会上出了这样一件荒唐事,他也没了耐性再听下去。
可走出去刚半步,回头似想着什么,终究还是如他性子的——砸了东西下来,“再抓不出乱党,汝等皆卸皮肉与朕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