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觉得真是开了眼界,这些国家储备人才竟成了私寮娼馆的东家,实在是丧失人伦啊!
“当年还是偷偷摸摸的开,现在都是前面的东家去太学便转包给继任者,还有书院里面作中人帮衬着在衙门协调关系!”
这老倌儿一脸鄙夷,
“只怕是讲学在这里面做个龟公都比教学上心!”
这老倌儿继续在三郎心头撒盐。
“之所以用高墙隔开,乃是听这里的闲汉说起,原来是有个更擅此道的学生,搞起了行会,十余个私寮院子皆平均算股,然后里面的姐儿们都提取例钱,于是便把这些院子互相打通了,还是他们出钱四面修起了围墙,是怕其余人眼红抢生意。如今便是股东去太学,也可折价卖了股本,然后这行会再拿钱出来付给书院了账!”
三个少年确实惊呆了,三娘更是面色绯红,一脸怒色。
这些人就是未来的基层官员啊!
老倌儿继续说,三人只是听,实在不想说话,三郎只是喝酒,想揍人。
“听说他们已经嫌地方狭小,要扩充地方,而书院舍不得这摇钱树,便正在于明渠那边谈价钱,准备把对面那些宅院全拿下来,而明渠对面的宅院皆是高门大户的产业,这是人家不看重钱财,只让书院拿举荐名额来换,两边正在扯皮,咱们这些牙人便是眼馋,也知道其中利害,都是躲得远远的看神仙们过招。”
最后阴恻恻的用几乎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听说这几日书院与大户们已经商量出办法,准备了一笔不菲财货,准备交给右判去京城活动,多增加些推荐名额,据说这笔钱都想了个好名字,唤作‘进学纲’!”
真是天大的笑话,准备用来行贿,归根结底是为了开娼馆的,竟无耻的用进学之名。
三娘也没胃口吃东西,虽然不是大肇人,毕竟也是饱读诗书,文武双全的大家闺秀,哪里听得这些龌龊事,便扭过头看向窗外,看着对面的书院更觉得反胃,索性就看向街面。
剩下三个也只是喝着闷酒,大口吃肉,好似嚼的小人骨血般。
“咦?”
三娘不知看到什么,
“郎君,你且看看这个。”
她没忘了自己现在身份,还是拿捏着叫唤柳瑒。
顺着三娘所指看过去,柳瑒也咦了一声。
这下子,三郎也急忙凑了过去。
“怎么了?”
柳瑒抬颔示意,三郎看过去,只看街对面有六七个人正信步往西面走去,
“这几个人你们认识?”
“昨日我们绕城时,便遇到这伙人。”
三郎抿了抿嘴,只是如此不至于让二人生疑。
“是遇到了两次!”
“一次是巳正两刻,在鼓楼附近,他们往南边去,另一次是申时三刻,在赤阳门附近,自东向西而行。”
三娘补充道。
“嗯?”
这就有意思了,巳正两刻到申时三刻,差不多三个时辰,若是鼓楼附近吃午饭,下午在赤阳门碰到也算合理。但按他们的走向和时间,更似从鼓楼往南出朱雀门,再向东,在城外绕行又从赤阳门进城,更为合理,几个汉子就这么枯走一路是做什么呢?
三郎又看了片刻,却是察觉不对。
“这中间的黑大个中年人,乃是个做官的,只怕官位不低!”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三娘瞅了半天也没下这样的决断。
三郎侧身瞥了一眼还在喝酒的蒿老实,探到他二人近前说道,
“你们不是大肇人自然看不出来,你们且看左右两个汉子,总是不经意距离他二尺左右间距,便是那书生模样的与这人说话,也是压后半步。”
“这许是大户人家?”
三郎摇了摇头,
“非也,这几个人乃是日常习惯了,大肇官员与大綦类似皆裹幞头,只是大肇幞头乃是硬质乌纱做成,而且高阶文官常服所用幞头皆用双长翅,地方六品与京官帽翅尺余,三品及两府重臣翅长二尺余,此人身边伴当分明是日常习惯了避开碰触其长翅,才是如此做派。”
“这么说其人还真是个做官的?”
三郎点点头,
“叫上蒿老实,咱们跟上去,他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