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单的,或者三三两两结了小阵却不及会合的梁军就倒了霉。郑三爷马头一偏,领人兜上去就把箭雨泼洒。
见有二三个傻子孤零零站在场间发懵,郑老三打个呼哨,带头贴上来。但见他背了弓,取出绳套一丢,正将一人拽倒。后面一骑兵配合默契,跟上就将人提起,打横丢在一匹空马背上快跑。
这都是毅勇都抓活口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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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有人有样学样,打算也拿套马索再捉个俘虏。岂料梁兵真是悍勇,有了防备的不但不躲,眼见绳套落下是劈手就夺。有个骑士不知怎么,可能是马上使力不大科学,反被三两个梁兵拉拽落马,摔了个骨断筋折,血洒当场。
哎呀,硬扎。
眼看后面的追兵渐近,郑老三不敢再闹,催马向北远遁。
这前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目见满地狼藉,王铁枪勒马收缰,无可奈何。
十年前,张存敬奉命打瀛州时,他王彦章就在阵中。与那时比,梁军确实进步不小,怎奈何敌人也在成长啊。
尤其如今河东、卢龙、义武三镇合流,嘿,王铁枪心说,这一战打晚啦!
收拾了战场,王将军领兵向南复命。
此时,梁军主力已抵近洺水县。
得知王彦章回军,顶头上司韩勍与主帅王景仁就在马上听了汇报。
王景仁道:“方才,前军斥候说有敌骑靠近。很嚣张啊,跑这里来了。”
当初在行营,王景仁本说跟众将讨论一下方略,结果人人闭口不言。王大帅干脆拍板,先往北走走再说。却不想走半路就遇上了辽军斥候,真是胆大包天。
王茂章道:“当是辽贼无疑。
昨夜,我先送阎帅回城,而后返回。恰闻辽贼主力还在柏仁一带,然其侦骑已到了这边。我便引军向过来看,偏巧与小股贼骑相遇。
方才那一二百骑正是为末将追杀。奈何我军马力不足,未能圈住贼子。
嗯,贼子嚣张啊,彼百余骑才跳出包围,便欲击我后军千人,简直丧心病狂。嘿,成德马虽不少,但鼠辈无胆,安敢如此?
定是辽贼无疑。”
王景仁道:“在夏州,我亦曾与辽贼一战,着实不凡。哎,可有活口?”
“不曾。”王茂章招招手,两人抬了三具尸首过来,指着两个道,“此二贼自家落马摔死了。”又着这一个还在淌血的,“这个刚刚摔死。
此三贼,尚未及验看,请大帅过目。”
王景仁闻言来了兴致,跳下马亲自过来眼看。
之前梁军与辽军交战,虽然梁军整体实力不弱,但是具体到每一次交手,战场的主动权其实大都不在梁军这边。
别的不说,就这战后收敛,梁军就很少有机会能捡到辽贼的尸首。比如在夏州,两边打个旗鼓相当,最后是各自收敛了自家的死伤,零碎摸一点在所难免,但是明目张胆偷尸体、抢伤兵,这就没有。
至于拿到辽军斥候,就更是稀奇事。
人家马多人凶悍,遭遇战中打不过就跑。而且这种小规模厮杀,往往都是辽骑控制局面,梁军往往落在下风,还谈什么捉活口、捡尸体。似今天这般,抓着一两千人兜住一两百骑的机会,绝对是老天爷开了眼。
边上大军还在徐徐行进,三具尸首都被放到路边。
王景仁下了马,许多将官也围上来看热闹。
王景仁亲手将那三个男子摆好,着人拿软尺量了。
一个大概六尺出头高矮,一个将将六尺,还有一个双腿残缺,测不准确,但是均体格健壮。看手脚筋骨,皆是典型的老武夫。
致命伤不是摔折了脖子,就是摔断了脊骨,有的面目已经全非,胳膊腿也都有伤。有那惨白的骨头碴子支楞在外,想来奔马不慢呐。
看到这里,王大帅起身,让亲兵将三人剥个赤条条,随身物件一一陈列。
圆顶铁盔的样子无甚新奇,都是唐军常用的模样,由几条长铁拼接而成,护了脑袋耳朵,但是没挂护颈的札甲或者软甲。想必是侦骑的缘故,需要在防护与重量上取得平衡。
护臂、护胫也都是长铁条拼接而成,十分精致。
身甲是三套环锁甲。王景仁拿起在身上比划,大概下摆能盖到大腿一半。胸前、背后则各有一片护心镜,观其材质,当是精铁?
王大帅将一领环锁甲提起,凑到眼前细看,口中啧啧有声。
这环锁甲防箭甚佳,而且相对轻便,即可单独穿用,亦可与札甲里外套用,十分便宜。只是这物需以精铁成环,再编缀成甲,制作非常不易。辽贼一个小小斥候都穿这个,李可汗是真舍得下本。
武器没甚特别。就是常用的骑弓、羽箭,横刀,障刀,骨朵之类。
比较吸引眼球的是几个袋子。
先是个杂物袋,倒出来,里头七七八八零碎不少。
燧石、火绒、火镰,这是引火之物,好说。
一小包药沫,估计是金疮药,好说。
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卷洁净的麻布条,两张二三尺长见方的麻布片,这是干嘛的?擦汗么?
一个小竹筒,里面是油纸包着的一卷油黄线和两根针,这是干嘛,缝衣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