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木佛龛前,傅婉莹的雪纺披肩滑落肩头,露出后颈淡粉色的烧伤疤痕。
她数到第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时,佛堂门轴发出细微呻吟。
鎏金菩萨低垂的眉眼间,映出卓延锋被岁月蚀刻却显得更为锋利的眉眼。
“你知道吗?咱们儿子,小帆,他结婚了。”他一脸兴色地走上前,跪在妻子身侧的蒲团上,拉住傅婉莹绕在指间的菩提子手串,任其缠住自己腕间的白金表带,“下月初八,你看看能不能……”
佛珠突然绷紧。
傅婉莹腕间羊脂玉镯撞上铜磬,余音在经幡间游走:“你是他的父亲,你来善后就好。”
长久不开口造成的嗓音像砂纸磨过青瓷,“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你自己看着来。”
说完,重新闭目,浸淫在佛经中。
“婉莹!”
卓延锋抓住她冰凉的手,龙涎香混着佛前供果腐烂的甜腻,“他是我们的儿子。”
他眼底浮起罕见的讨好,像当年跪在产房外捧着血玉镯的少年,“你能不能多看他一眼,不要把他当陌生人...”
你能不能,不要用漠视他的手段来恨我...
那句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仍旧无视他的存在,傅婉莹抽回手,玛瑙戒指在经卷上刮出裂痕:“我要念佛了,你出去吧。”
她静静地看着丈夫倒退着退出佛堂,紫檀门槛上遗落一粒珊瑚纽扣,视线重新归于平静。
在傅婉莹那里吃了闭门羹,卓延锋整个人都有点炸。
他斜倚在黄花梨罗汉床上,掌心盘着两枚文玩核桃,当陈管家说到“薛家二小姐在发布会给少夫人下了药”之后,核桃纹路间渗出淡红浆液。
“吩咐下去。”他碾碎核桃仁,毫不留情的扔到一旁,“通知下去,薛氏医疗的并购案提前到明天签约。”
窗外惊雷劈开夜幕,他的侧脸在闪电中宛如修罗。
“让逸帆知道,卓家的媳妇不是谁都能碰的。”
陈管家退到门边时,听见身后传来茶杯被打落的脆响。
雨幕中,飞檐上的嘲风兽正咧开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