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听得心驰神往。然而那位年轻人口径却一转:“如此奢华,实在承受不了这种负担。”
小混混瞪大眼:“你说什么?”
“住在一百亩大的宅子难道不会憋屈?”年轻人继续说,“屋内满目黄金绸缎又显得过于寒碜!”
这一连串话让现场寂静无声,人群面面相觑。
或许他是疯癫或是富到不知节俭的地主?无论如何,在这位贵人气场的强大冲击下,所有人都不敢造次。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句轻唤,众人才恍然回神。来者正是贵人的妻子,她带着大批随从护送着他。原本聚集在祠堂里聊天喝酒的人纷纷后退,心中暗惊对方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
随后一场严肃的对话展开,针对最近朝野间关于天兆和灾害的说法,年轻人大胆直言,劝诫民众应理智面对现状。“三日后立秋,关中有疫病爆发?渭河水枯干或者泰山崩裂了吗?”他质问道,并提醒那些夜夜豪饮的人们要为未来考虑。
最终行完礼告辞,他带着自己的队伍从容而去,留下众人仍在惊叹那不可思议的身份究竟是谁。而曾经讥讽他的泼皮如今早已灰溜溜地消失了踪影,唯恐成为众矢之的。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渭河开始涨水,一切仿佛天意,似乎是对所有人的一次安慰。
短短两日内发生的事情如同梦境,让人无法分辨虚实真假。
在立秋前一天的黎明,当东方刚刚透出一丝曙光,渭河两畔就已经汇聚了许多自发前来的民众。随着天色渐亮,官道被人群塞得水泄不通,原本空旷的河滩变得人山人海,拥挤得几乎难以插足。
关中大疫庚寅年的夏末肆虐,几乎十室九空。而今年渭河干涸,仿佛预兆着更大的灾难来临。人们都忐忑地等待第二天的立秋,若传说成真,所有不幸会在这一天达到顶点。
“煎糊了,又要重来。”
“苏锦你看什么呢,赶快翻一下鱼啊。”
随风摆动的芦苇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一股袅袅青烟从炉子升起,慢慢散入湿润的空气中。
秦淮怀抱着两个锦垫和一袋木炭从河边回来时,闻到了浓烈的焦味。苏锦正凝视横桥方向,表情严肃。
“秦淮,快来看看,这桥上站了多少人。”
“该不会压塌了吧?”
秦淮轻松地转过头看了看,摇摇头说道,“就算桥塌了又如何呢?”
“旧不除新不来嘛,正好显示殿下修筑新桥的伟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