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所有的城市都是君王建立的。
即便不是君王建立,最终也都会成为君王的私产。
因为建城的土地,维系城池运转的资源、物资,甚至城中居住的百姓,全都属于君王。
所以,天下间所有的城池都一个德行,一个鸟样。
城池与村庄,天然的利益相悖。
所谓城市化,就是君王权力的下探、延伸。
而城市的进步,就意味着农村的退步。
华夏土地上,两千多年来都是“王权不下乡”。
以地主为代表的乡绅士族、宗族势力,以及数量庞大的民间自耕农。
他们表面上服从城池为代表的皇权,实则一直有高度的自由。
这种自由就是随时可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随时可以“闯王来了不交粮”,随时可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所以,华夏两千多年历史,从来都是农民起义,而没见过城市的商人起义、学生起义、工人起义。
因为只有农民的根子在农村,在土地。
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敢于抛弃一切,打碎一切。
即便完全脱离城市,脱离皇权,他们也能存活,甚至活得更好。
而城市化之后,再也不会有农民起义。
关停农村的私塾、学堂,把农民的后代赶入城市学校,这就是文化上的“圈地运动”。
为了孩子上学,父母必然要去城市就近照顾。
农村没了孩子和年轻人,就只剩下老年人。
宗族、亲戚、血缘、乡土这些农民起义的纽带,全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五十年后、百年之后,那些荒废破败的农村会彻底消失、倒塌。
农村,也就成了一个永久的过去式。
农民,这个华夏最根基的政治势力也将彻底消亡。
岳川仔细思考了一会儿。
最终缓缓点头。
也正是这一刻,岳川认可了小墨的说法,认可了墨家作为“个体”的存在。
这确实是一个不同的视角,一个不同的出发点。
“小墨,说下你的打算,如何修筑村庄、城镇,如何维持运转,又如何为天下做贡献。”
“岳先生,容我再想一想!”
过了许久,小墨终于抬起头。
“岳先生,我记得您说过一句话: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
“我们墨者精研格物,追寻真理,用双手成就梦想,用学识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