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随手将剑收回剑鞘中,一时间寒光敛尽,可他面上的寒意仍在。
“可真是长本事了。”他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他知晓她身份存疑,起先见她的吃穿用度不似凡品,怀疑那些钱财的来源。后来得知她的干姐姐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便不再往深里追究。
不曾想竟是闹了一回灯、下、黑,不是她的母家和姊妹疼宠她、拿钱财供养她,而是她本就是商道的主人,身边人皆在她的荫庇下锦衣玉食。
归根结底还是被她素日里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骗了,不曾想着叫九镜司将她翻个底儿掉。
沈青棠察觉到他隐忍的重重怒火,轻轻咬着樱唇不敢放肆,软声求他:“个中缘由,妾往后再同您细说,您先别同太子爷和圣上禀告此事……”
天家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她若是被盯上,只怕自己深陷泥潭不说,还要连累阿娘和姜熙。
“沈青棠,”赵渊把玩着腰间的白玉芙蓉佩,“凭什么?”
沈青棠眸色一黯,是啊,凭什么呢……总不能因为她是他的妾室,便叫他冒着死罪,替她隐瞒吧?
若是用半数钱财收买,以他同太子爷的交情,想来也不会同意。
为今之计,难道真的只能将钱财双手奉给朝廷?
“爷乃是有情有义之人,若妾有不测,还求爷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留妾的母亲和长姐一命……”
小娘子咬了咬牙,一矮身竟是要跪下求他。
赵渊面色一冷,在她双膝未触地时便将人拽了起来,闷不做声地拦腰一抱,便翻身上马。
座下的马匹本就是千里良驹,因着驱策之人心情烦闷,手中的马鞭次第落下,竟是比先前赶去长芦办差的速度还快上三分。
沈青棠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连眼睛也睁不开,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和他略显急促的心跳。
一路疾驰回到驿馆,小娘子已是浑身发软,连坐也坐不直了。
赵渊一抿唇,伸手将人捞了下来。
胆子这样小,竟还能霸着一条商道不放,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