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亲的一生(上)

哥哥几个月大的时候,越发可爱迷人。那时奶奶还是很喜欢哥哥的,总是喜欢抱着他满大街溜达,逢人就显摆。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奶奶也着实有些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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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后,父母会分得几亩基本耕田,起初他们以种地为生,春耕秋收,辛勤劳作。有了哥哥后,爸爸为了让妈妈和哥哥过上更好的生活,冬天不需要务农的时候,就会去做一些小生意贴补家用。无论天寒地冻还是风雨交加,爸爸都骑着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驮着两个大铁筐去卖粉条。妈妈也是心灵手巧之人,在家照顾哥哥的同时,还会帮工织毛衣赚些零花钱。那时整个社会物资匮乏,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好在父母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所以我们家的生活水平在村子里也算是中上等。

1987 年,妈妈 24 岁,哥哥 3 岁,那年六月份刚入夏,我出生了。我也是在家里出生的,听妈妈讲,生我时有些难产,疼了一天一夜,直到清晨才艰难诞下我。爸爸着急为妈妈打热水,不小心大腿被烫伤,留下了一片疤痕。小时候我不听话的时候,爸爸就会给我讲这片疤痕的来历。

因为出生时难产,头部遭到宫口挤压,我的头显得很长,而且长得又瘦又小,很不好看。小时候父母经常拿我打趣,说我刚出生时长着个萝卜脑袋,又丑又不受待见。或许是那几年家里有了哥哥,又多了我,爸爸忙着挣钱,妈妈既要照顾哥哥又要照顾我,有时候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奶奶嫌弃我长得丑,一次都没有抱过我。再加上奶奶可能觉得爸爸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总之婆媳关系很是僵化。

那时我们家和奶奶家的房子是围在一起的,在一个院子里。奶奶那时还年轻,没事就会去县城几位伯伯家住几天。即使在家,她也是先帮着大伯家带孩子干活。实际上,我知道奶奶是有些怕大伯母的。大伯母是个很好的人,但她对自己和别人都要求很严格,干活非常拼命,去哪里都是步行。她对奶奶也算是孝顺,不过要是有不顺心的事,也是真敢说奶奶。所以从小奶奶确实很少帮着带我们,这也是为什么我稍大一点之后,才感受到奶奶的爱的原因。

我两三岁时的事情,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夏天务农时,父母都很忙,奶奶也不在家,父母就把院子的栅栏门锁上,让我和哥哥在院子里玩。我只记得哥哥领着我从栅栏缝隙钻出去,跑到大胡同里去了。父母回来后看不见我们,着急万分,找了好久才找到我们。

可以想象,在那个物资匮乏的社会,农民想要让日子过得更好一些,需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与汗水。那个年代,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三四十块钱,高一些的能有五六十块。而爸爸靠做小生意,一个月就能挣一两百块钱了。记得四五岁的时候,爸爸总是能带回一些别的小朋友没有的玩具,也经常从县城带回来一些村里买不到的水果。通过父母的辛勤劳动,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在村子里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了,那时的我也开始记事了。

妈妈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平时嘴上会抱怨奶奶不好,但行动上却从未怠慢过。有什么新鲜的水果和吃食,她都会先给奶奶分一半过去。

家里经济条件逐渐充裕后,父母在大姨生活的村子开了一个粉条作坊。他们村子比我们村子大很多,平时也经常有集市。当时用的房子好像是大姨家的一座院子,我只记得院中有一棵大槐树,其他的就记不太清楚了。

我六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妈妈一宿未归。哥哥去上学了,爸爸应该是出去做买卖了,那时还没有通讯电话。我在奶奶屋陪着奶奶,下午的时候,看到妈妈很狼狈地跑回来。奶奶看出不对劲,问妈妈干什么去了,吃没吃饭。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看到奶奶如此关心妈妈。妈妈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当时我吓坏了,一直给妈妈擦眼泪,自己也害怕得跟着一起哭。

奶奶严肃地问道:“先别哭了,别把孩子吓着了。你不是去粉厂了吗?这是怎么了?”妈妈委屈地说出了原因。大概是说,粉条作坊用的是大姨家的房子,已经给了一年的租金,但大姨夫和大姨不想再给他们用了,想霸占房子。双方理论不成,大姨和大姨夫就把妈妈锁在屋子里一宿,妈妈是偷跑出来的。奶奶当时劝妈妈,不给用就算了,再找个地方吧,亲姐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然后奶奶给妈妈盛了饭,妈妈说她已经一天一宿没吃东西了。

再之后具体是怎么处理的,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粉条作坊关了。从那以后,我们家和大姨家就断了联系,我对大姨一家没有任何印象,也再没见过大姨。大姨家和其他兄弟姐妹的来往也不多,逢年过节家庭聚会的时候,也从来没见过大姨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