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觉得他很坚定,说到做到,因为有这么去做的理由,所以他心怀坦荡,没有一丝动摇...
坦荡之余,她又明显感觉到了祁京那时那种不融入的感觉,包括在他在大同对爹说的那些话,仿佛就是这人眼中只有...江河社稷一般。
她不知道祁京对这次北上有怎么样的感受,回去了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因为在此之前他整个人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空白的影子,只有一双平静的眼神露在外面。
但自己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啊,又没有错........
而且他自己也在说,包括之前跟她说过的,那个有关打趣清廷灭亡的故事,让她觉得很精彩很喜欢,但放到现在这种时候,就没那么喜欢了,也没在提过。
因为那些终究是虚无缥缈的,只有他们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才是真实的世界。
总而言之,他说这些是想要自己开心一点,可他不明白自己问这些只是想要他多顾及了一下自己而已。
就像大哥上次说的提亲,她其实也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但绝不愿意像那样国破家亡后被当作物件一般贴过去。
他们终究还有许多路要走...或许,或许直到他真正能对世间露出满意的笑颜的时候,自己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偏偏就是在如今这种时候,也许他们心里都知道,但他不会说的,自己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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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沿着一路的山村城镇又走了半月,进了河南境内,一望无际的平原在眼前展开。
随之而来的,还有新春的之后的元宵时节。
这次,祁京却是未带她再进村落城镇,而是又连赶了两夜到了更前方的信阳州城附近。
听着他一路说着北上的见闻,其中对于信阳的印象颇为深刻,姜卿心想他或许会进去看看,但等真正赶至时,却发现州城已经封了。
但他们还是去城外一个驿站处敲响了门,里面是一个聋哑的老驿卒。
他见到祁京时也是被吓的一跳,但看祁京又拿了银子出来,才施施然然让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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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歇息了一阵后,祁京也明显想打探一些消息,对姜卿说了句“等我一会儿。”就再次拿着长剑出了门。
姜卿一直等到了半夜,打开窗户看去,只见前方的州城寂静一片的,完全没有过节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起祁京的处境。
但黎明将至之时,祁京也还是回来了,他身上穿着一身驿卒的衣服,有些狼狈的骑马过来,身后多了一个包袱。
“我去了委步军署衙门附近,墙上有张两月前的告示,说是在缉捕邱志仁他们。”
“嗯,他们该是已回南面了?”
“暂且不知,要等到我们回去后再说了。”祁京应了一句,转而把包袱提了过来,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姜卿一看到,就不说话了,有些愣愣的看着祁京。
祁京笑了笑,把她和那老驿卒叫出来,点燃了上面的引线。
花火泛起,却没有冲上天空,只是在三人面前闪耀起了一颗小小的烟火树。
姜卿泪眼朦胧的看着祁京,祁京也不说话,只有那老驿卒在咿咿呀呀的叫着。
这是新的一年,他们看着那道火树银花与黎明的微光渐渐升起,旧的一年里那些繁杂与委屈之事也就随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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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姜卿高兴开心之余,反而是有些羞恼祁京没听她说的话。
所以之后的路途里她一直再拿这件事说,认为祁京是故意逗她哭的。
但见祁京又是说说笑笑的盖过去,她也没再继续说了,只把这件事藏在心里,觉得这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一个年头。
虽然那个小盒子并没有在大同城那样花火齐放的壮丽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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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南走,气候也逐渐在回暖。
雪花渐渐消停,眼前唯有湘江之水奔流不尽。
岸上芦苇冒出了新芽,两人牵着马走过,临行渡口时,低头见蒹葭之中摇曳着迎春花丛。
姜卿摘下一朵,插在祁京脑后的发束上,愈感时日漫长,岁月平静。
只是在这日初春的傍晚之后,祁京就已带着她渡过湘江,终见到了这片由南方朝廷统治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