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不多时,张进便卷上浮财,带领城中五万残部,从西城门突围而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翌日。
今日的天气依旧阴沉,厚厚的积雪在寒风下,渐渐变得坚硬凝实。
经过一夜的激战,禹城内尸横遍野。
杨惟忠骑在战马之上,在亲卫的拥簇下穿过城门,进入县城之中。
吴玠早已守在城门边,见到杨惟忠,立刻抱拳行礼:“都统,末将幸不辱命!”
看着他浑身上下多处包扎着纱布,杨惟忠点了点头,嘴角含笑道:“先登陷阵,攻破禹城,此战你当为头功!”
“末将不敢居功,全赖都统用兵如神,指挥得当。”
吴玠心头大喜,嘴上却谦虚道。
杨惟忠问道:“军中伤亡多少?”
一旁的随军书记禀报道:“此战阵亡将士一千八百余人,重伤二千七百人,轻伤四千余人。”
闻言,杨惟忠一阵默然。
重伤的将士能否活下来,全靠运气,按照以往的经验,能有三分之一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同时,轻伤者亦有暴毙的可能。
也就是说,实际阵亡数量,在四千人左右。
这还是西军主力的伤亡,战俘那边伤亡更夸张,足有两万多人。
若是野战,双方摆开阵仗,杨惟忠有信心击溃张进的同时,将伤亡人数控制在一千以内。
但没法子,攻坚战就是如此,需得拿士兵的命去填。
这还是因为张进不通军事,被他计谋得逞,奇袭成功。
如果换一个通晓军事的人守城,只怕即便打下了禹城,三万西军也所剩无几了。
杨惟忠吩咐道:“命随行军医全力救治伤者。”
“下官省的。”
随军书记点头应道。
……
……
李黑虎端坐在战马上,清冷的脸庞被大氅遮住了大半,那把斩马刀,照例绑在战马一侧。
彷佛只有如此,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安全。
身后是一万余黑山寨的精锐,以及庞大的辎重粮草车队。
小主,
抬眼看了看昏暗的天空,李黑虎开口问道:“距离禹城还有多远?”
身侧的寅先生手捧舆图,答道:“不足六十里,最迟后日便可赶到。”
经过几天时间,积雪已不像最初时那般蓬软,在极寒天气下,中下层的积雪变得坚硬,虽不如平地顺畅,但勉强可以通行车马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大旱之后,必有大寒。
自古以来,灾祸从来都是接踵而至。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上许多,已达到滴水成冰的地步。
大白天的撒一泡尿,很快就会凝结成冰。
也不知北地多少百姓会冻死。
“急报!”
忽地,一声急促的高喊在前军响起。
李黑虎双目一凝,问道:“何事?”
不多时,孙志面色难看的驾马而来,禀报道:“大当家,就在昨夜禹城陷落,张进携五万残部冲出重围,不知所踪。”
寅先生神色一变,满脸不可置信道:“禹城驻兵十二万,短短几日便被西军攻陷?”
“确实如此。”
孙志咬牙道,眼中满是杀意。
若张进在眼前,他绝对会一刀剁了。
那可是十二万人啊,就是换成十二万头猪,站着不动让西军杀,也足以杀上几天几夜。
真是个废物!
沉默了片刻,李黑虎清冷的声音响起:“传令大军,回历城!”
“回去?”
孙志一愣。
李黑虎凤目斜蔑了他一眼,问道:“不回去,难不成靠我等这万把人,与三万西军野战么?”
孙志一时语塞,最后一拳砸在身上的铁甲上,狠狠的叹了口气。
原本大好的局面,就因为这个蠢货,瞬间急转直下。
如今,他们只得退守历城,独自面对十万西军的围剿。
很快,整只大军调转方向,往历城方向行去。
士兵们一个个满头雾水,这才刚出城几天,怎地突然又要回去?
难不成大冷天的,就特意出来遛个弯儿?
迎着寒风,李黑虎喃喃自语道:“难道赵宋真的命不该绝?”
寅先生此刻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不管从星象,还是天下大势来看,赵宋都是病入膏肓,气数已尽的模样。
可如今,却依旧没有灭亡的兆头。
十万西军依旧强横,镇压国内叛乱,如砍瓜切菜。
……
……
十二月十三日。
临邑城破,高托山受降招安。
这一次,高托山没有再耍花样,也没有耍花样的本钱了。
梁方平携破城之威,围攻新市镇。
不过,新市镇的黑山贼人数虽只有一万,但不管是战力还是军械,都远非高托山能比。
五万西军,外加八万战俘,围攻三日三夜,竟愣是没攻下。
无奈之下,梁方平只得留下一万西军,外加三万战俘,命张俊继续围困新市镇。
他自己则带着大军南下,与杨惟忠汇合。
十二月十九日,西军左右两路大军于历城外汇合,只待休整过后,便会开始攻城。
同一日,韩桢亲率青州军越过淄州,进入济南府地界。
斥候营如一张庞大的蜘蛛网,向四面八方铺开。
最远的斥候,距离大军足有百里。
探子,就是一支大军的耳目。
放得愈远,探查的范围也就越大。
当然,如此大规划的铺开,对斥候的要求非常高。
韩桢麾下的斥候营,俱都是一人三马。
虽非战马,但比起其他军队,已经无比奢侈了。
如此一来,便可保证百里外的消息,可在半日内送到韩桢手中。
“报!”
斥候急报的高呼,在前军响起。
“宣!”
韩桢大手一挥。
很快,一名斥候驾马疾驰而来。
“禀县长,百里外西南处,发现一支西军,人数约莫万人,骑兵千余,疑似攻打章丘!”
西军,万人!
韩桢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目标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