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碎片刚好扎在右脚脚心,看上去伤口很浅。
但这片碎片却是最锋利的。
宗渡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用手指抵住瓷片的另一侧边沿。
这次他没有拨下来,而是手指施力,指腹将碎片向下一压。
“啊!!!!!!”
瓷片本来只是戳破皮肉,堪堪挂在脚底。
被宗渡这么一按,锐利的边角狠狠扎入血肉,宗太太甚至感觉到脚底有筋络吧嗒吧嗒断裂的脆响!
“妈,妈!你怎么了!”
宗芙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接着就是跑动上楼的声音。
宗渡啧了一声,原本兴致勃勃的表情倏然褪去,变回冷漠阑珊。
眼底透出一丝遗憾,他收回了手。
宗太太疼得立刻抱住膝盖,在床上滚了起来。
“畜生,你这个畜生!我当初就该杀了你,你这个贱种,杂种!”
疼痛、愤怒与恐惧交织杂糅,冲破了理智的包裹,促成口不择言的大喊大叫。
宗渡听了并不生气,反而享受似的眯了眯眼。
不知是享受她的谩骂,还是享受她的痛苦。
宗芙进门时,就见向来得体矜贵的母亲在床上一边打滚一边骂人,而她柔和儒雅的哥哥则站在床边,满脸惬意。
室内的诡异让她倏然顿住,站在门口,不敢再前进了。
宗渡看见宗芙,罕见地笑了笑:“回来了?”
“哥,”宗芙不敢往里走,甚至生出想逃走的冲动,“怎,怎么了?妈她——”
“没事。”宗渡歪了歪头,向门口走了半步。
宗芙吓得后退,后背一下顶在栏杆上。
宗渡脚步没停,看见她蜡白的脸色和眼底的颤动,反而更为愉悦:“进去吧,医生马上就到了。”
仿佛母亲厉声的谩骂与痛呼,是他最悦耳的交响。
他带着笑容离开了。
宗芙咬了咬嘴唇,慢半拍地走进卧室。
“妈,你怎么了?”宗芙拉住宗太太的手,想把人扶着坐起来。
宗太太像个受尽委屈的狼狈贱妇,扑进女儿怀里嚎啕大哭。
...
从宗宅离开,宗渡开着车驶入市区。
明明没喝酒,可却让他有种微醺般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