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名声是个好东西

我们上完厕所回到教室,承欢看到在做作业的谢莉便嬉皮笑脸地打招呼:“嗨,谢莉。你在前面过得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谢莉慵懒地抬眼看承欢,幽幽地说:“还可以,不过我比较喜欢原来的位置。”

承欢听了开心得大笑:“果然还是和我们做同桌比较开心吧,亏你之前还说什么名声臭了只要不招惹别人到哪都一样的话。”

“不是,我只是觉得在这里看黑板有点累。”

承欢不解:“为什么啊?”

“不想说。”

关于谢莉说看黑板有点累我是能理解的,坐在第一排低着头看黑板能不累吗!

“说说嘛,说出来我也许能帮到你。”

谢莉忽然有些生气:“在这里吵吵闹闹你不觉得丢人吗?”

承欢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开心:“不觉得啊,哈哈!”

谢莉有些恼火:“你不觉得丢人我觉得丢人,刚才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写了吗?”

承欢别过脸挠头,只要有人跟他提起作业他就头痛。

谢莉看承欢头痛的样子不但没有可怜他,反而落尽下石:“你真以为你自己是苍洋吗,还不快写作业估计你明天也交不出作业。”

承欢更头痛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烦你回去写作业就是了。”

承欢立即走回坐位,谢莉也继续做作业,我看了一眼谢莉也回坐位了。

我本以为自己终会像承欢一样受到别人的排挤,不过我也不知怎么着,居然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天。

上完一天的课,我清楚明白今天幸运没有临幸我,我的确与承欢和谢莉分开了。

但,我说得是今天。

接下来的三天可以说是个多事之秋,承欢和谢莉频繁被别的孩子投诉。那时候办公室对班长、组长以外的孩子来说是个很恐怖的地方,除非犯错不然像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孩子真没什么机会进去办公室,所以大部分的孩子都怕进去办公室。可是无独有偶,谢莉就是另类的存在。

调位的第二天,谢莉的新同桌找不到放在书包里的资料费,就怀疑到谢莉头上去找张老师告状。这是谢莉第一次被叫进办公室,进去的时候还是平常阴沉的模样。张老师问资料费是不是谢莉偷的,谢莉也不辩解,只是冷冰冰地否认张老师的质疑。也许因为谢莉性格太阴沉,张老师一直坚持地认为是谢莉偷的钱,张老师告诉谢莉如果承认错误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谢莉对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我说了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张老师更生气了:“你这孩子,我给你机会还不懂得珍惜,你爸爸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再不承认错误我打电话叫你爸爸妈妈过来。”

谢莉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还是冷冰冰的,听到张老师的话一下子就生气了。

谢莉狠狠地说了一句“随便”,就潇洒地走出办公室。

这不是我认识冷静、沉稳的谢莉,我认识的谢莉不会轻易发怒,我实在想不懂张老师是怎么触怒了谢莉的?

张老师也被谢莉的行为惹火了,从散发廉价气息的包包里翻出一部小灵通,怒气冲冲地拨打谢莉爸爸的电话。

谢莉对此根本不在意,气冲冲地走回教室后做了一个让人费解的举动。

谢莉在所有人面前放下她整洁、漂亮的小马尾,故意抖乱及肩的长发散开,然后埋头画起了图画。

谢莉埋头的动作让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教室里除了我和承欢没有人敢走近谢莉,也只有我和承欢知道这个埋头画画的女孩的画本被眼泪浸湿了。

承欢走到谢莉面前凝视着她,好一会才说:“有种。”

我从小就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谢莉,于是学承欢幼声稚气地说:“有种。”

如果是以往谢莉早骂我们是笨蛋了,只是现在的她眼泪掉得不停,根本不敢抬头和出声。

承欢对我示意点头:“苍洋,干活!”

我不明白,奇怪地问:“干什么活啊?”

谢莉坐在中间的位置,承欢拍拍桌子,然后坐上谢莉左边的桌子,对我说:“坐上来聊天。”

我想了会才明白承欢的用意,不过这样挡着真的有用吗?

我虽然是这样想,不过我还是坐在谢莉右边的课桌上。

就这样,我们用小小的身躯挡在谢莉的左右,要是有人来偷看,我和承欢都会提醒谢莉。在我们两个小骑士的保护下,没有人看到谢莉的一滴泪,谢莉以后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笑话了。

我很容易分心,所以不太敢和承欢聊天,死死地盯着四周。承欢不知道是出于无聊还是别的原因,居然吹起《有只雀仔跌落水》的口哨。

这是一首欢快的儿歌,几乎全广东的孩子都听过,平时厂里的孩子唱这首歌,我都会跟着一起唱。

承欢吹口哨很好听也很有节奏感,再加上这首歌本来就轻快,我听了小脚不由跟着旋律晃动起来。

我学着吹口哨,可是我没练过根本不知道怎么吹口哨,吹出来的根本不是有节奏的音乐,而是像牙齿漏风般难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