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沉默了一阵:“把他葬了吧。”
她缓缓站起身,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层层云雾堆积在山巅,如一场醒不来的大梦。
这场仗为什么要打?说到底,无非是某些人对权力的极度渴望。
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没有人能轻易放下。
他们不介意有多少人为此丧命,只要能将权力紧握在手中,即便脚下尸骨成堆又如何如何?
雁安宁望着京城的方向,头一回产生了迷茫的念头,她最初只想逃出京城,独善其身,可这世道若当真乱了,她真的能随心所欲,安居一隅吗?
一座断桥就能将她和亲人分隔两端,万一遇到更大的麻烦,她又当如何?
雁安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足音,她没有回头,指着山下道:“按莫问所说,前面两条路都有可能遇上叛军。”
右边的大道直通京城,早已被叛军占领,左边的小路又会遇上重甲兵。
“你说他遇到的重甲兵会不会就是兰啸天他们?”雁安宁问。
百里嚣站在她身后:“按脚程算很有可能。”
“他不直接去京城,绕道做什么?”雁安宁不解。
“谁知道呢,”百里嚣道,“也许想坐山观虎斗,也许遇到了什么麻烦。”
树林里,数百重甲士兵持刀肃立。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将中间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轻点儿!”一声怒吼从车厢传出,“你想痛死我啊!”
车里的医官双手微颤,替兰啸天解开背上的绷带,为他重新敷上药粉。
兰啸天趴在榻上,眉心紧皱:“我这伤怎么好一阵坏一阵,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
医官恭声答道:“大将军这伤本该静养,但您近日劳累奔波,才会反复发作。”
兰啸天当初挨了百里嚣一刀,没养几天就仓促逃出京城,到了青州虽然能够歇口气,但他日日要与青州将领商议进攻京城之事,并未好好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