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百里嚣,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
二十年前,世道更加混乱,许多势力的军营里不是完全没有孩子,那些生下孩子的人,就是营妓。
虽然恶劣的环境令大多数营妓都无法生育,但凡事总有例外,那些生下来的孩子若能长大,按照当时的规矩,男为军奴,女为妓,同他们的母亲一样,一生都被拘禁在军营之中。
雁安宁不敢想象这个可能,但这又是最大的可能。
她头一回觉得词穷,不知该如何安慰百里嚣,更不知他是否需要别人的安慰。
她脸上的震惊落在百里嚣眼里,百里嚣毫不在意地笑了下:“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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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安宁咬咬下唇:“你是……”
她再次把嘴闭上。
她想问百里嚣是不是营妓的儿子,但她又不忍心说出那两个字。
百里嚣见她犹豫,微微点了下头:“是,我出生在营妓篷里。”
雁安宁默了半晌:“抱歉,我不该打听那么多。”
她只是一时好奇,却揭开了别人的疮疤,虽是无心之失,却令她坐立难安。
她坐在桌前,垂着眼,两手放在膝上,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
百里嚣见她低头不语,轻轻挑眉:“我没你想的那么在意。”
他微顿了下,又道:“我娘待我们很好。”
雁安宁眼睫一动,抬眼看他。百里嚣说的是“我们”,这是指……他还有兄弟姐妹?
雁安宁心里冒出许多疑问,却不方便开口,只能安静听百里嚣说下去。
“我们这样的孩子没有爹,全靠娘亲护着长大。我娘从来不提她自己的出身,我只听她一位要好的姐妹说过,她以前是位官家小姐,可惜城破被掳,变成了军中的营妓。”
百里嚣嗓音微沉:“她从来不提自己的名姓,在那个地方,大家只会叫她‘那个女人’,偶尔也会有人给她起个花名,她不爱说话,只有在别人欺负我们的时候,才会冲出来与人拼命。”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目光幽深,像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雁安宁心知那并不是令人愉快的回忆,她的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来转移百里嚣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