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后院的菜地也不缺水,百无聊赖的薛黄英盯着盆里的那条胖头鱼,琢磨着晚间要么做个鱼头炖豆腐。
想到就干,取下挂在墙上的遮水裙,往腰间一系,再把刀一磨,一手按鱼,一手持着刀把翻转刀背,开始刮鳞剖腹。
鱼很快收拾清洗干净,鱼鳞内脏也没舍得丢,和着洗鱼的污水,一起倒进院外的粪池里。
回屋解下遮水裙,从炕柜里摸出几枚铜板,顺手从楔在墙上木桩上取下个小篮子,又装了只碗,便往村头豆腐张家行去。
豆腐做起来麻烦费事,村里谁想吃豆腐,多是来村头买上两块,有时附近村子的村民也会装些豆子,或者揣着铜钱过来了买换。
撑船打铁卖豆腐,人生三样苦活路,做豆腐虽然辛苦,到底还是有利可赚,因此豆腐张每日里都会做上一两板豆腐。
村子里谁家也不会日日买换豆腐,没那个家底造,这个时辰去,薛黄英也不担心买不到。
豆腐张家在村头,又邻路口,他便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支了个摊,村里人闲暇饭点时,也多爱在那里东家长西家短的闲磕牙。
豆腐张做着附近村子的生意,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别人唠的八卦长短,他家人从不掺和,有时说话的人抬杠说急眼了,反而从中拉架劝解,因此,在村里人缘颇是不错。
薛黄英披着橘橙的落日余晖,拎着个小篮子,脚步轻快,穿过竹林,又转一道弯,远远就看到槐树下乌泱泱的人。
“英娘,买豆腐呐!”
见薛黄英走过来,原本比手画脚,喧哗交谈的村人们也渐渐消声,投过来的目光虽然极力掩饰,眼神中隐藏的好奇和窥探仍旧让薛黄英有些不适。
“大娘,给我装两块嫩嫩的水豆腐!”
“哎,可是不巧,嫩豆腐一早都卖完了!”
“那给我一块老豆腐!”薛黄英眼睛瞄向泛黄麻布下的木板,老豆腐虽没那么细滑,胜在结实,切厚片两面煎的金黄,煮鱼汤那叫一个浓白吸味。
唯一的短处,大概就是费油了。
“老豆腐也没了!”许氏一把掀开干燥的泛黄麻布,底下空空:“我这是晾豆腐板和豆腐布呢,入口的吃食,咱家的这些家伙什日日都要清洗,干净的很。”
“这样啊,不知还有什么!”难道今儿注定吃不到鱼头炖豆腐了,这条鱼打的巧,她还以为是好事将来的预兆呢。
难不成她的婚事会有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