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摔着腿了,听说挺严重,好像腿断了。”
“他本来就不干活,腿断了正好,就不用到处跑了。”
这话太呛,爱党媳妇一顿,不知怎么回。
刘念也不耐烦跟她多说,“家里得有人看着,我就不出门了,你自便。”
“哦,好。”
爱党媳妇木然点头,暗想,同样是城里来的,刘念跟张思甜怎么这么不一样,难怪是个敢去上吊的,像是跟她们隔着一层,就是进了潘家的门也不像会留在这个村子。
她不知道,刘念打算在这个村子留一辈子,先离开的可能是他们。
潘大壮被送去了医院,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回来。
葛春花中间回来了一次,来给潘大壮拿换洗衣服。
潘长青想让刘念代替葛春花去医院守着,特意让张思甜过来劝刘念。葛春花说不了话也不识字,在医院有些事也应付不来,刘念也能跟潘大壮培养感情。
刘念直说不想去,葛春花也不想让她去,把来劝说的张思甜给推出了门。
她怀疑儿子会出事就是刘念害的,怎么能让儿子跟刘念单独相处,可惜她现在不能说话,也找不到方法对付刘念。
刘念人没去,却让张思甜带了话给潘大壮。
“家里什么底子,他也知道。要是他一直不出院,我可真得去医院看看他伤得多严重。”
话转了几道,真正把话带过去的是邻居潘三叔家的潘大桥。
把人送去医院的是潘长青,潘三叔家照理得去探望。潘三婶不想出东西,就让潘大桥去医院搭把手,就当用劳力代替探病礼了。
医院有些事总得有个能说话的照应着,最好是个男人,不然照顾不动潘大壮。
潘大壮送到医院时还发了烧,可他的身体底子不差,一针下去,烧第二天的就退了。
之后他就想起了有人推他下桥的事,可这事没法说呀,他并没有看到“人”。事关迷信,谁敢在镇里嚷嚷,就是在村里现在烧个纸都得偷偷摸摸的,也不能公开聊这些。
他听说隔壁镇有户人家因为家里的老太自称能请仙上身,之后全家被抓去了劳改场,现在都没有回来。
他和刘念已经结婚了,要是她搞迷信,他不也得被关,说不定还会全家杀头。
而且这事说了也不好证明,说了别人估计也不信。
只能先躲着了,他暗想,打算趁着腿受伤在医院住上一阵子,谁知刘念竟让潘大桥带了话来。
潘大桥以为刘念是想替家里省钱,还夸她,“你这个婆娘娶得不错,是个顾家的。”
虽说懒了一些,但城里来的知青干活都不行,他们都不指望刘念能像葛春花一样把潘大壮养起来。潘大壮一个男人懒成那样,他这个堂哥都看不下去,现在来个更懒的媳妇,他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潘大壮有苦说不出,潘大桥听不出刘念话里的意思,他还能听不出来吗,这不是摆明了在说要是他不乖乖回家就要放鬼来找他。
潘大壮本就憔悴的脸更苍白了。
潘大桥还不懂,帮着他去问医生看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翻了档案,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就行,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好。”
潘大桥答应了一声,回去把话转告潘大壮母子。
葛春花在潘大壮入院后,不止一次跟医生反映各种问题,就怕潘大壮还有其他不好,像是身上有阴气之类的。因为她说不了话只能用比划的,医生一次也没懂。
医生也忙,跟她说过会儿其他家属来了之后再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潘大壮就是骨折加发烧,烧一退没有太需要注意的就可以出院。
葛春花听说潘大壮可以出院了,又有些迟疑。她不想潘大壮回家,家里那鬼亲家太吓人了,要是再害她儿子怎么办。
“额额……”
记得潘大壮在镇上好像有朋友,葛春花想问问他不要在镇上朋友家住几天。
潘大壮猜出葛春花的意思,“刘知青说我们再不回家她就要找过来了。”
是他不想留在外面吗?是他不敢!
葛春花不是没听到这个话,却想试试刘念是不是真能忍下心来折腾潘大壮。潘大壮可是她的男人她的靠山,葛春花不信刘念愿意年纪轻轻当寡妇。
但这种事,葛春花赌不起。
她又想潘大壮在村里,说不定刘念还不好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