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事,喝过药就睡下了。”
“那你怎么站在外面?”
“天晚了,奴婢担心夫人的安危。”
“有什么可担心的,有称心陪着我呢。”
称心的身手是许家所有女婢中最好的,不然也不会当了她的陪嫁。
“称心只有一个人,恐有不周全的时候。前些日子京中长亭侯的夫人有众人保护都出了意外,夫人还是小心些的好。”
“那是有人刻意针对。”许氏说着又嗤笑一声,“也是长亭侯对妻儿不上心。”
就像她的夫君一样,若是对她的女儿小心,怎么会让她小小年纪受委屈。她算是看透了,这段她求来的姻缘只有她一人在苦苦支撑,只要她放手,两人的情份就断了。
她已然不在意那微薄的情份,就是不舍得女儿受苦。
珍儿听到两人说话,睁开眼想起床却使不上劲来。
许氏听着动静走到她床前,“珍儿什么时候醒的?”
“女儿也是刚醒。娘亲,我今日好些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去凶险的地方。”
“娘亲没去什么凶险的地方,是去了寺庙。等你好了,娘亲也带你去,让你亲自还愿。”
“嗯。”
珍儿点头,清瘦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多了一分好奇。
她一直生病,鲜少有出门的时候,这次离开家来庄园算是一次,可惜沿路她都被如意抱着坐在马车里,不能看外面的景色。
许氏懂得女儿的心思,“等你病好了,娘亲不仅带你去寺庙,还带你去骑马。娘亲年轻的时候呀,最喜欢骑马了。”
珍儿点头,又听许氏说了许多她年少时的事,不过才隔了五六年,说来却像是前世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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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说着说着不由黯然,似乎病了出不得门的不仅有她的女儿还有她。
若求神佛真的有用,能不能让她重回成亲前……不对,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珍儿就不存在了。
哪怕珍儿总是病着,这也是她的女儿呀。
正想着,她闻到了药味,是如意熬好了药送进屋来。
珍儿也闻到了,稍稍皱了一下眉,又很快掩饰住了,让正好瞄见的许氏心疼。
“药是苦了些,可为了将来能出去玩,还是得喝。”
“我不怕苦。”珍儿强撑。
“行,娘亲知道你不怕苦,是个勇敢的孩子。”许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送药来的如意看到两人互动,端着药罐进了内室,目光在许氏身上落下。又走了一步,她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正好把药罐往许氏身上摔。
许氏毫无防备,却不知怎么地正好抬手,猛地把倒向她的药罐给拂开了。
“呯”地一声,药罐在地上碎成两半,所有药汁流了一地,也有一些溅到许氏裙摆上了,却没有一滴在她手上身上。
许氏微愣,还是听着声音赶过来的称心进屋才让她回过神来。
“夫人,怎么了?药怎么洒了。”
“都怪我不小心,请夫人恕罪。”如意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若只是不小心,许氏罚她几个月月银也就不计较了,可这事看着有些古怪。
“这药怎么这么烫?”她看了一眼被药罐烫红的手背,又看向地上升腾着热气的药汁,“不该放凉了再端进来?”
“奴婢原是想把药倒出来,放在里屋里等它慢慢凉。外面太冷了,不小心就放得太久,药太凉又不好入口。”
“我又不是没在冬天生过病,以前可不是这样做的。”
“是奴婢今日忽然想到的,奴婢不是有心的。”
许氏不说话,眼中藏着暗芒,良久才出声。
“让人来把屋子收拾了,你去重新熬一剂药来。”
“是。”
如意松了一口气,惶恐地退出屋外。
称心冷眼看向屋外,又转头看许氏。如意比她来的久,有些话她不知当不当跟许氏讲。
像是看出什么来,许氏看向她,让她不必再苦恼。
“盯着如意。”
称心一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