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这人的手下给的东西,应该不会投毒吧?
小心的捏了一粒杏脯塞进嘴里,清甜之后便是回酸,总算是压下了药汤古怪的味道。
见青年被酸的眯了眯眼,韩忍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你孩子,阿妍。
他不仅与你眉眼相似,喜好相同,就连被酸到时的表情,也与你并无二致。
钟应栩也忍不住柔和了神情,这家伙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娇纵,却又不乏可爱之处。
眼见青年一粒一粒的塞着杏脯,韩忍张了张嘴,想要问问对方,可还记得自己的母亲,想问问,那女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也想问,她有没有提起过一个人……
可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同新帝一起,被翻脸不认人的青年赶了出来。
“陛下。”
他垂头拱手,语气紧绷:“陛下所猜测之事,便交由韩某来查罢?”
“这是自然。”
钟应栩正色道:“我这边也会在宫里彻查的。”
“本不该劳陛下费心。”韩忍感激之中,又有几分愧疚:“无论荼九经历了什么,他作恶许多,杀人如麻总是事实,陛下愿意留他性命,韩某便感激不尽了。”
“可韩某一人之力终归有限,不得不厚颜领受陛下好意,麻烦陛下百忙之中,处理这等毫无意义的旧事。”
“应该的。”
钟应栩坦然道:“韩先生从小教导我长大,如同父亲一般,不过是查明尘封的真相罢了,算得什么费心。”
“何况,这也并非毫无意义。”
他轻叹一声,有些怅然:“无论荼九做过什么,如果他曾经也是一个受害者,我自然要还他一份公道。”
“这与他是否作恶,并不相干。”
韩忍欣慰的打量着身量高大的男人,忍不住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眨眼间,那个会偷偷逃课的少年,也长成了明君的模样啊。”
“公正,宽仁,有决断,有情义……”
他神情怅惘:“我当年决定出走边关,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先生谬赞了。”钟应栩已经年过二十四,却仍旧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是先生教得好。”
“不,是陛下学得好。”
师生两人沉默片刻,不由相视一笑,只觉得从打进皇城后,那莫名出现的隔阂突然消散了。
君臣之前,先是师恩似海,亲如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