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画

睡前季月欢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你就做吧祁曜君,你小子迟早死于肾虚。

次日她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得亏皇后在禁足她不用去请安,不然她能把祁曜君骂死。

腊雪等人也知道她昨晚睡得晚,原以为按小主锱铢必较的性子,今日怕是不会再画画了,要把昨晚被皇上折腾的时间算进去,白日里补回来。

连祁曜君都这么觉得,上朝前还叮嘱她们,若是季月欢真有这个念头,今日让她多休息会儿也无妨,但只可小憩不可酣睡。

然而事实上他们都多虑了,季月欢累得要死,却还是在吃完午饭后,坐到前院继续画画。

小老头的忌日就这几天了,她得多画一点才行。

祁曜君下了早朝过来,这一次刚好看到季月欢的作画现场。

她仍旧在前院的大树下,昌风抱剑立在一旁。

——反正已经暴露了,也在祁曜君那儿备过案,他如今都正大光明地很,除非有外人在,他才会藏起来,但倚翠轩这地方,确实没什么外人。

树影斑驳落在季月欢身上,有风拂过,叶子沙沙作响,她像是丝毫不被影响,专注地画着,嘴角无意识地弯起浅浅的弧度,竟有几分温柔恬静。

这是祁曜君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季月欢。

谈不上鲜活灵动,也没有平日的倦怠怏然,宁静美好得像仙子,白衣曳地,出尘卓然。

他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婢女笃信她画的是仙境了。

她大概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也没注意到祁曜君的靠近,祁曜君见她专注,也没打扰她。

他只是看着。

她的笔跟旁人的不同,不是毛笔,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毕竟没见过,但她用得极为顺手,抬笔落下,宣纸上的痕迹清晰可见。

她的作画方式也不同,先用那奇怪的笔在宣纸上勾出线条,有了一些山川走势的雏形,再慢慢上色,细化出花鸟虫鱼。

事实上她的画本身也与旁人的不同,他是皇帝,私库里收藏的名家大作不知凡几,然而那些画再如何精美,也能让人一眼看过去知道,那只是画,画中或有离愁别绪,或有国仇家恨,或有志向抱负。

但季月欢的不是,她的画很真实,真实到与人眼所见之景无异,画中景色美则美矣,但却透着一种冰冷,因为祁曜君无法透过那些画,观察到哪怕一分一毫她作此画时的心绪。

——如果祁曜君生活在现代,他大概会知道一种东西,叫照片,季月欢的画就像照片一样,她只是纯粹的记录,他指望照片能有什么感情呢?

季月欢画了多久,他就站着旁观了多久,从她勾线到上色,他看到一幅画从黑白到缤纷的全过程。

直到季月欢画完,伸了个懒腰,这才注意到边儿上的祁曜君。

她无语,这人神出鬼没也不吭声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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