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从桌上端起茶杯,心里的郁气越发平和,世上拜高踩低的人太多了,不必计较,也不必理会,人到了一定高度,往下看都是戏台。
近亲都优先请了一遍,剩下的就是族亲,也分不清究竟是哪路亲戚,但七拐八绕的总能沾亲带故。
带字辈的十多户村里人总要亲近一点,李秉昌说,“叔一定带着一家子都去啊。”
但轮到一些不亲的族里人就是,“叔和婶子都要过去啊。”
熟亲熟远,一听便知。
王桃花扭着腰肢到处喊人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办喜事,“老六家的,最近家里忙吗?”
六子媳妇回,“这忙啥啊,那地还梆硬呢。”
“那就抓你去干活了啊?沈婆子家二十三桌客,有的累。”
“这算啥,添把手的事。”
酒席上出菜的是男人,但扎饭,帮厨的可都是女人,王桃花两个儿媳已经去县里干活了,但她凭着庞大的关系网,很快就喊了七八个干活利落的妇人。
沈蝉此刻的脑子都要大了,她眼前全部是吹吹打打的要请几个,炮仗买多少挂,租几辆车来村里接客人。
席上八个菜,如今才定下四个,还有正席要多添八个菜,也就是女方几桌和男方舅舅那边的人。
她在李玉蓉开口之前说,“问你爹。”
李玉蓉“哦”了一声,“那站灶师傅请谁?”
“问你爹。”
“喜糖买多少?”李玉蓉乖巧接话,“我去问爹。”
李叔夜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东西,请什么人,菜品定什么,酒用什么酒,什么时辰去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