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主子身上的伤不是好了么?”

苏怡言问完才想起来,谢淮这些时日的脸色的确一日比一日苍白:“他可又受了新伤?”

竹二在她耳边悄悄耳语了一番,然后又退后两步跪了下来,泪眼汪汪:“属下这也是实在不想看主子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此事您心里知道就好,可千万别跟主子说这是属下说的。”

苏怡言煮醒酒汤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脑中回响着的都是方才竹二的那一番话。

为救她外祖母,他竟不惜以血入药……

她突然记起当初在静安侯府的时候,竹二也吩咐下人为谢淮煮过那些滋补的汤药。

难道那时候,他不是因为她以为的男女之事亏空了身体,而是因为救了什么人而动用了自己的血?

苏怡言不知道的是,竹二说的并不全是真话。

以血为药引不过是个幌子,为的是掩盖谢淮的血便是药的真相。

每隔一日便割一盅血,身体再好的男子也支撑不住。

苏怡言端着煮好的醒酒汤回到房内,谢淮正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睡姿几乎没有变化,规矩又端方。

若不是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脸上染着的那抹绯色,苏怡言都要以为他是在装醉了。

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容,她心中没有任何触动是不可能的。

竹二说,其实以她外祖母如今的身体状况,完全可以改用其他药调养,只是好得慢些罢了。

但谢淮想尽快治好魏老夫人,替她解决后顾之忧,然后……带她回去。

她垂下眼眸。

可她不会回去了。

“……先起来喝些醒酒汤。”

苏怡言将瓷碗递过去,谢淮乖乖接过,一饮而尽。

修长的脖颈微微昂起,汤汁从流畅的下颚线滑过,又顺着流到颈上,再流到喉结。

喉结滚动间,那滴汤汁迅速划过冷白的脖颈,没入雪色前襟领口,不知会流向何处……

苏怡言别开眼。

咽了咽口水。

他当真醉了么?

怎么每个动作都如同在勾着她,令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