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希望李玉金认为自己是个吃白食的家伙。他哪里比得上顾扬弘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的朋友们。
李玉金急忙将手按在穆梓桐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拿过来,一饮而尽,直到穆梓桐的杯子里空空如也,她这才放下杯子。
“你是不是傻?”李玉金伸出手,想要将穆梓桐的手打开,她的右臂还缠着绷带,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受伤。
穆梓桐默默地观察着李玉金焦急的样子,她时而在自己的指尖上哈口气,时而用湿漉漉的毛巾包住他的手指,折腾了半天,直到看到他手上的红晕褪去,她这才停了下来。
李玉金柳眉一挑,道:“你疯了吗?你怎么不把它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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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梓桐傻乎乎的冲她一笑。既然你不肯放手,那我也不会放手。
李玉金自然也知道穆梓桐在想什么,脸色越发难看:“行,那我等下就把那杯酒给你,你快回家睡。”
现在天色已晚,外面又有禁令,他也没办法,只能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好。”穆梓桐应了一声,便走了。
李玉金把一碗燕窝吃下去,肚子也饱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不少。
从太阳落山到晚上,穆梓桐将皇宫内外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让她明白,这里面有多少曲折,有多少危险。
他也明白,穆梓桐不可能因为顾扬弘的一句话,就来求她。
李玉金也不是天真的小兔子,穆梓桐对自己的感情,她能感觉到。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她和帝拂衣的婚事本来就是一张虚假的婚书,甚至没有正式成亲的日子,无非就是想让人闭嘴。
这一切都是谎言,穆梓桐也从来没有追求过她。他还有家族的大仇没有报仇,自然不会去管她。一想起之前她对她的亲密,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一直都没有对她做出任何的反应吗?
李玉金经历了两次生死,她最清楚死的滋味,一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二是她自己从泥潭中走了回来。
他不在。既然他没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那就没有必要再出现了。现在他有了别的女人,不管他爱不爱她,他都会利用她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至于顾扬弘,她目前唯一爱的人就是他。
其实,如果不是顾扬弘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坐在他的马车里,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接触。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顾扬弘能够平安无事,如果可以的话,她只需要在这次的豆腐比赛中,将那些污蔑她抄袭,险些要了她命的人绳之以法,然后带着顾扬弘远走高飞。
京中的政治,政治上的政治,都是那么的复杂,她还不习惯,想要跟他们对抗,那就是痴人说梦。
李玉金把燕窝一饮而尽,心里却在踌躇,她刚刚已经放了海口,说要把那只碗还回去,可是一想到这漆黑的夜色,李玉金就迟疑起来。
她对黑暗有恐惧。这一次的穿越,对她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隐藏着什么。
他一咬牙,打开窗户,就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灯光。
李玉金吓了一跳,公主府里就两个人,一个是守门的,一个是扫地的。打扫卫生的人每天都会回来,穆梓桐已经把门口的侍卫跟小厮都打发走了。
厨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厨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做完燕窝就走了。这盏灯呢?这些灯,应该被穆梓桐点亮了。
李玉金推门而入,默默地看了眼穆梓桐的卧室,见她还在看书,又看了看书,又看了看自己写的东西。
他进了厨房,回到家,就看到穆梓桐正在院子里,手里还抱着一本书,抬头望向了从厨房出来的人。
与李玉金四目相对,她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连忙辩解:“我,我在院子里待一段时间,屋里很暖和。”
李玉金觉得有些可笑,道:“这里是你的院子,你爱怎么坐就怎么坐,跟着我做什么?”
穆梓桐下意识的就伸手揉了揉鼻子,“哦,对哦。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李玉金回到自己的卧室,隔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穆梓桐的卧室还亮着。李玉金将卧室里的灯光熄灭,回头一看,发现穆梓桐的卧室里,已经没有了灯光。
他一定很疲惫。在长顺,他还有时间睡觉,而穆梓桐却要跑来跑去,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几天她都没怎么休息过。
似乎是担心惊醒了木梓彤,李玉金轻手轻脚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给自己掖了掖被子,准备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整理一下。穆梓桐和她相处的时间比以前长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她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清楚,生怕把她给吓坏了。
但李玉金一躺到床上,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沉沉地睡着了。
……
第二天一觉醒来,天都快大了,李玉金望着窗外的日光,整个人都呆住了,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想不起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换了身衣裳,院子里空无一人,厨子和清洁工都还没来。房间里只有她和穆梓桐两人。
李玉金瞅了瞅隔壁关着的门,便走到了厨房里,想要弄点什么来。
她昨日一进门,就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石磨,那是李玉金自己做的,比磨房里的要大得多。
早餐有豆腐脑最好不过了,李玉金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尝到了香甜可口的豆花,实在是太舒服了。
端着一大盆米饭进了卧室,隔壁的门依旧关着。
李玉金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豆腐脑上,觉得这样美味的食物不趁着热乎,实在是太浪费了,眼看着日上三竿,李玉金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敲响了穆梓桐房间的门。
“叩叩叩。”
“叩叩叩。”依旧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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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穆梓桐的作息时间一直都很规律,就算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的书,第二天早上也会早起,不管天气如何。
李玉金察觉到不对,用力拍了几下门,这一次动静更大,里面传出一阵模糊的咕哝声,随即又没了动静。
一脚将房门踢开,穆梓桐趴在病床上,她的右臂已经停止了流血。但是他的脸色,他的额头,却是一片赤红!
李玉金伸出一只手,她的手指被烧得滚烫!见穆梓桐嘴唇有些发干,她赶紧端起茶杯,递到他嘴边。
“穆梓桐,你怎么来了?”她叫穆梓桐!你没事吧?”李玉金在穆梓桐肩上晃了晃,穆梓桐挣扎着张开双眼,朝李玉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过她也只是笑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李玉金赶紧出去请了个郎中过来,只是宫中的事情依旧没有彻底平息,如今想要请个大夫来,实在是太难了。还好,李玉金还知道徐医生家的地址,赶紧往南街走。
敲响房门的时候,他心中暗暗希望徐医生千万别离开,穆梓桐生病后,如果没有必要,他也不会把徐医生叫来,毕竟徐医生对皇宫并没有什么好感。
敲了半刻,徐医生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是哪位?这么早!”
李玉金望了望天空中的夕阳,现在还没到清晨。
……
徐医生为穆梓桐号脉后,便出去寻来厨娘,李玉金拿着一块湿漉漉的毛巾,不断为穆梓桐擦拭身体,让她的体温降下来。
“徐医生,穆梓桐没事吧?”
徐医生抿了一口穆梓桐给他准备的新茶水,摇了摇头:“没关系,没关系。”
“此话怎讲?”李玉金眉头一皱。
“发热是一种很好的解毒方法,说明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了,只要别把脑子给烧坏了就行了。”
李玉金松了一声,闻言说道:“也就是说,如果烧退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徐医生看向李玉金:“你说,我现在还好吗?”
“那?”陈曌问道。
徐医生叹息一声:“他的病很重,去年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心有问题,我给他吃了一些缓解压力的药物,后来他就恢复了正常,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去找他。”
李玉金点了点头,穆梓桐为了为她的父亲和母亲复仇,过的并不开心,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压抑到这种地步。
徐大夫的目光落在李玉金身上,一个心机深沉,一个无情,当真是一对冤家路窄。徐医生很清楚,穆梓桐心里的疙瘩是怎么来的。
自从他来到宜宁村后,他就一直陪着她,陪着她,吃着她的豆腐。只可惜,昭儿死了,穆总管的孙子也被废了,穆梓桐去京也没能讨回公道,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
不过好在有她在,偶尔会打扰他,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再加上徐大夫去京城见过穆梓桐,宫中的御医也帮他治好了伤势,可他的心里却一直有个疙瘩。
现在,他成了皇上的红人,又有实力去守护别人,自然不会是为了报仇,也不会是为了自己的亲人,都是为了这个没有感情的女人。
徐医生听后十分的不舒服,他很想替王耀说几句话,可是这姑娘的爱人和王耀之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他总不能将她和王耀分开吧。
只有等她自己明白了,才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徐医生,穆梓桐的问题该如何解决?”李玉金有些担心,拉着徐医生问道。
“他想醒就醒,如果他想醒,那就好,如果他不想醒,我怕他永远都醒不过来。”徐大夫喝了一口冰凉的茶,轻吐一口气。
真的假的?李玉金狐疑的望了一眼徐医生,这是在开玩笑吗?
徐医生黑着脸:“你这是在质疑我?”徐良怎么可能会有人质疑他的实力?太丢人了!要知道,当初那个人可是跟他学医的!你以为你是谁?
性情乖张的徐医生拂袖而去,李玉金赶紧向她道歉,说她不是故意的,可徐医生已经不想再待在这个与皇室扯上关系的行业了,离开只是时间问题。
徐医生将穆梓桐交给她后,便离开了,只剩下李玉金在一旁看着。
……
四个小时下来,李玉金一直没有离开,中途还让扫地师傅去取了韩妙竹,安排好了一切。
韩妙竹看着穆梓桐,道:“穆公,你确定要不要去请太医?”
李玉金气徐神医离开的时候,还收了她三百两银子,因为他是个有钱人,治病要花不少银子,逼着她把所有的银子都要了过来。这可都是穆梓桐花钱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