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疏桐闻言,心中好似有一股暖流流过。她轻轻地靠在了向只影肩上。
“疏桐,你做这些事为了谁?”向只影突然轻轻问道。
“我?我是为了从前的姐妹们,为了陶妈妈。在我心目中,她们不是命如草芥的奴仆,她们是我的至亲之人。还有长老们。她们在我和殿下最为无助的时候,庇护了我们。我是在为我的亲人复仇。”岳疏桐的视线落下,直直看向前方,“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从前,我的日子也算安稳平静。可是,这一切都被皇后和司徒熠给毁了。他们是不会在意我们这些人,可是我在意。”
她的心蒙上了一层灰暗,双眼也变的黯淡了下来。
“那你所说的那些姐姐们,还有那位陶妈妈,一定待你很好。”向只影的声音很是温柔。
“是。我初到王府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乾牢的日子与世隔绝,我早已经不知道正常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了。是拒霜姐姐,是木兰、翠影、望春她们,一点点教我,我才终于从一柄刀剑,变回了人。陶妈妈不仅对两位殿下慈爱,对我们也极好。她的针线很好,天冷了,会做柔软暖和的冬衣给我们,上面绣着最时兴的花样。她总是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我还记得,有一年,我病得很重,昏睡了好久,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守在我床边。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娘亲。”说到从前的事,岳疏桐的嘴角带上了笑意,眼中也蓄满了泪水,在月光下,像是一点一点的微光。
她顿了顿,继续道:“其实,当初觉得这些事,都是平淡的。每户人家都是这么过日子的。可是,当这一切都离我而去后,我才知那些平淡才是最为珍贵的。”
“那段泓待你,定是极好的。不然,你对他怎会如此不离不弃。”
“殿下对我们很好。他教我识文断句,教我古今诗赋,从不因我出身乾牢而对我有半点轻视。他愿意知晓我的为人。他与那些人,不一样。”岳疏桐轻声道,“师姐,还有一事,我只告诉你。”
“何事?”
“有一回,我去给殿下送果子,听见殿下和小殿下在说话。听话里的意思,小殿下似乎是想要殿下将我送给他,再让乾牢使送新的乾魂给殿下,被殿下断然拒绝。殿下当时说的是,乾魂也是人,岂能做物件玩意儿随意相送。”
“段泓出身皇家,能如此想,当真难得。不过,听你方才所说,这位小殿下,似乎不比段泓这般对你们好,为何你还要找他?是因为段泓吗?”向只影疑惑道。
“小殿下当时年纪尚小,不懂事罢了。他待我们还是好的。每每出去,碰上新鲜好玩儿的东西,他还会带回来,和我们一起玩儿。有一回,靖老亲王家的几位郡王不等通传便闯入王府,出言调戏几位小丫头,还是小殿下主持公道,将那些个登徒子撵了出去。”岳疏桐倒是不以为意。
“听你如此说,能遇到段泓他们,当真是幸事。”